第3章（1/2）

向圈历来缺人。

在这方面，哨塔的烦恼倒少些。哨塔支持的部分实验大成功，一系列重大成功发布，哨兵精准招生、频段分拨的政策出台，只几个月时间，哨塔用人难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同哨塔相立互望的向圈对此很是眼红。向圈管理层一合计，拍板决定放宽实验条目，支持科研人员同一时间内递交更多的实验申请。

但向圈情况又不同于哨塔，哨塔内实验小白鼠大多数都是性格较坚韧的、，而能进向圈这个顶级政府项目的，不是有背景无职别分化的，就是有分化存在还异常珍贵的。

向圈能抽调做小白鼠的向导实在不足，但他们又垂涎哨塔成果。又几番合计，向圈率先放下之前与哨塔敌视的态度，朝哨塔抛来求合的橄榄枝。

或许是因为部分未公开实验结果的原因，哨塔对此欣然接受。

几番磋谈，向圈与哨塔合作达成，之前在哨塔获得大成功的实验小组正式入驻向圈。

崭新的未来眼看着在人类拉开了序幕。

那年蒋以能十五岁，活过了哨塔第一批哨兵实验，还不知道自己做为一只合格好用的小白鼠已经被向圈看上了。他被人领着，同另几个实验哨兵走进了向圈群楼里，准备签下他的第二份人体实验同意书。

蒋以能在那里遇见了张友老。

向圈群楼结构复杂，从外面看群楼只是一栋硕大的矮白色圆形楼。楼从中间掏空，对外开放的出入口只在一楼设有唯一的一个。从入口进去，入眼是一面长方接待桌，离接待桌四周远处，呈弧形排开无数扇浅灰色的门。

向圈群楼对外开放的只有这些浅灰色的房间，抬头看在极高处，才能看到用玻璃严实围起来的走廊。走廊后头也有门也有人，但人群步履匆匆，门开闭连一点声音都不漏。偶尔有人停下来驻足观看一楼的人。他们神情冷漠，高度决定了一楼的人群在他们眼里渺小如同稀松过路的蚁群。

毫无人情味，几乎完全隔音隔色的环境却让蒋以能感觉到一阵恶心。这是蒋以能对群楼的第一印象。

有时候第一印象能影响一个人的判断，他本该讨厌群楼的。但是在蒋以能第二次好奇抬头时，他看到了偶然路过的张友老。

那时候张友老刚觉醒向导属性，他无论父系母系背景都极其可怕，又兼之天资优秀、基因遗传得好，一群人拥着这位天注定的未来掌权者，小心伺候耐心赔笑，谄媚的气息即使是群楼的纯白油漆也遮盖不住。

张友老做完了向导的最后一项测试。这是他的第三次进向圈群楼了，他心里头早有些不耐烦。但他面不漏色，等测试一一二二全做完了，才礼貌询问自己能否回去。他所有测试结果都是顶尖，无论多少次的测试都只是用更多的证据去论证这位天之骄子的货真价实。但只可惜，这位骄子的向导兽无论怎样都“哄骗”不出来。

这事儿本不用着急，但他是果树最上头两朵花相碰产下的果实，无数视线都集中在这上头，无数资源从头到尾地细致浇灌他。有人想等他成熟，就有更多人想看他的笑话。这事由不得耐心等待。

张友老走到群楼一层时——哨兵出入的一层在他们嘴里是入不了眼的地一楼——耐心等着人给他联络车辆时，张友老一时无聊，又或许是福至心灵，他低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那时蒋以能已经抬头盯着张友老看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身子在进入哨塔后长高了一些，但还是矮，又瘦，肤色是贫民区小孩常有的在阳光下奔跑后的麦色。他不显眼不突出，容貌不错但还未到惊人的程度。但蒋以能一直盯着他——就像猎豹盯上了猎物。

张友老一下就笑了出来。

但他很快克制住自己。他往左右微微偏头，确定无人过度关注自己后，他往阴影里退了几步，小心地伸出了自己的精神触/手。

蒋以能对此事浑然不绝，他仍旧盯着张友老看，并且在张友老消失在走廊后他也只是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那时候蒋以能还小，带队的哨兵离得远了，没有人察觉到精神触/手已经探到了蒋以能的额间。

“精神触/手”本来只是理论书上对向导的攻击手段的一种称谓。它是无形的，是一种能量体，可以是任意一种形状。但张友老迟迟未攻击的精神触/手在一番试探后逐渐聚上了一层黑色。黑色往下渗透，突兀的黑刺缓慢长出，渐渐在蒋以能的面前凝成完整的形状。

已经有敏锐的哨兵开始惊呼，他们被精神体辐射，五官平衡失控，一个个跪倒到地。在上层的向导察觉到剧烈的能量波动往一层奔来，但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一层层藤蔓盘成了黑色的墙，锐利的刺朝外探着。这些藤蔓仿佛有着呼吸，他们像心脏般缓慢地张动；又像血管一样侵蚀着周围的空间，直到白墙染黑藤蔓爬尽都未曾停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无论蒋以能还是张友老都未曾第一时间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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