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蒋以能在塔里就是个异类。

他看起来柔弱，年纪又很小。身子不高，列队的时候蒋以能总是站在第一排最后一个；报数的时候他左边的人总是要面对空气大喊：“十！”然后蒋以能的“十一！”会从他视线之下冒出来。就像一只刺猬躲在草丛里朝你吱吱地叫。

有心善的会劝蒋以能，说：“你可以不上战场的。哨塔不完全只培养直接士兵，你也可以留下来给那些普通人做研究。这样轻松些，也能学到东西。以后二十来岁了你退伍，也有个好退路。”

蒋以能坐在寝室床上晃他的脚。那时候蒋以能还没有被毒辣的太阳操黑，他的小腿白得像夏天正午的炫耀日光，总晃眼睛；脚踝骨头支棱棱地突起，脆得又像藕。

他说：“退伍之后做什么呢，嫁人啊？”

克制自己别总盯着的腿看：“怎么都成……但嫁人不也蛮好吗？舒舒服服的，有人养着。虽然你职别是哨兵，不是绝大多数一样是个向导——但总归是加分项。以后混个文职，稳定，对面家庭也不会介意你家庭背景。”

絮絮叨叨的，蒋以能只是笑。他从床上直接跳到地上，一个缓冲动作，站得稳稳当当：“是蛮不错的，但我不想那样啊。”

蒋以能嬉笑着跑出去了。室友不放心他，追出去问他：“去干嘛啊，不休息吗？好不容易放假。”

室外的蝉已经渐渐熄了声响。绿叶转黄、秋风起。蒋以能踩着落叶跑，一步一声喀嗤叶脆。

“去看书啊，这学期我要拿第一的！……哪个我都要拿第一！”

但后来哨塔科研组来招人时，蒋以能却第一个报上了名。

大家都笑他，是不是第一拿腻了，想换个地方挑战。但只有那个说：“你想通了，以后准备嫁人了？”

蒋以能一个爆头K.O。他说：“滚呐。”

蒋以能表面说得轻松，其实背地里的情况却并不顺利。

他是拿着特招券入塔的，那时候哨塔特招券发得多，招生办懒得管这些人，就将他们各自安插在不同班级里。本来拿着特招券入塔的大多数都是混资历的，但蒋以能不一样，他非常上进努力，本身资质又好，只一年就吸引了几乎全塔的注意。

后来政府派人检查特权滥用情况，这放到哨塔这就是严查特招券的发放。这本来还算正常的一件事，查到蒋以能时就发现了问题。

他的特招券上没有写推荐人的名字。不署名倒罢了，黑底金字，这是只有权力最上层的人才拿得到的券，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孤儿小孩手上。这不得不叫人起疑。

风涌起，眼看一场灾难就要吹到蒋以能身上。

一个老师惜才，又兼之实在可怜这个小孩，就想保下他。

老师同蒋以能商量，道：最近我组织了一个科研小组，研究对象差不多都找好了。但你是哨兵，按分化概率上来说实在稀罕。你想不想进我的小组啊？

老师说得含蓄，但蒋以能还是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哨塔的培养分两队边，一组是直接士兵，三年培训期后直接上战场，这样虽然风险大，但升职快；如果没出意外的话，蒋以能再有一年就会前往西部战区。另一种就是做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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