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序（1/2）

游戏规则宣读完毕，101号停了下来巡视一周，似乎在等待有人提出异议。等了一会没有人发声，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朝观众席和十几个摄像机分别问好，毫无波澜地说道：“那么十分钟后，游戏正式开始。”

一段静默后，洛欧大厦内讨论声逐渐大了起来。三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大男孩仿佛才意识到似的：“等等……”

“我操！”小一点的男孩皱了皱眉，脸刷地白了。

小女孩猛灌了口水：“秋实哥……什么叫模拟死亡率50%啊？”

冯秋实一口冷气吸进了肺里，他握紧拳头站起来：“我去找我爸。”

“哎等等等等，小冯你别着急！”大男孩连忙拉住冯秋实，“这个规则突然更改肯定不止咱们生气，你个未成年人……没用的，等着吧，至少等游戏开始！”

周围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吵起来了，冯秋实一瞥，是个金发男孩和一个黑人少年，他翻了个白眼逼迫自己冷静。

五分钟已经过去，屏幕上正在播放后台实录，各种工作人员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左下角的小屏正转播着灰色空间里的属于邦联的十六个舱体，静悄悄的。

百分之五十死亡率？

*

“是否确定年龄及面部特征？一旦确定不可更改。”

“确定。”

“是否确定载入游戏？”

“确定。”

“游戏载入中……”

“接触点正常……”

“模拟器准备……”

“游戏载入成功。欢迎来到时序！”

一个黑发男生缓缓睁开眼睛。

说是男生，其实并不完全准确。这个人的年龄应该处于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所以应该是青年，但他面相非常年轻。青年在载入游戏后第一时间调出随身物品“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明显愣了一下。

“还挺年轻好看。”

他设定了26岁，捏脸的时候没觉得，现在这么一瞥，确实捏得不错。他笑了笑迅速把小镜子收好，观察了四周一圈以后立刻找到一个墙角躲了起来。

这个地方……有点像20世纪初的民国街头。

20世纪的民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彼时军阀混战，盗匪横行，抹脂涂粉的花旦、汗流浃背的车夫、高帽西装的上流人士还有贼眉鼠眼的东洋奸细走在一条街上，拿笔的读书人和拿抢的歹徒坐过同一条凳子。身上流的有红的血、白的汗，还有浑浊的眼泪。青的白的两道各不饶人，碰上看着不顺眼的就能拼出一场血战来。

青年人皱了皱眉。不太好办。

玩时序最重要的是明白这次的“宝藏”到底指的什么，守卫一队又有谁，本队队员如何召集。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是制定战术，夺得宝藏。何况本届还加上了杀死所有守卫队员的一条。

他是行进第三小队的队员，在载入游戏前的人物建模期就已经被系统告知了。

身上有配枪，青年戴着礼帽，穿着西装，没款没型地随意靠在旁边的土墙上，引来了街上路人的眼神和一阵议论。他状似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成一团的纸条摊开，上面居然只有两个字：梨园。

“操，”青年嘴里蹦出了与他外形不匹配的脏字，“这范围大了去了，跟没有差不多。”

梨园在二十世纪初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如果随便进一家都能触发条件那还好说，怕的就是走错了会有惩罚措施。况且显而易见，这里人太多了——相反如果场景是荒野、沙漠甚至战后废墟难度会降低很多，这样的繁华里混进一两个敌方队员实在是太容易了。

好在“民国”的时间还算早，时序下一次调整时间，他武器库清空的可能性就小了一些。

这么想着他整理了一下衣帽然后走出拐角，伸了个懒腰，趁着这个动作迅速观察了一圈四周。各种摊铺小店应有尽有，过路行人络绎不绝，没有可疑对象。

青年“啧”了一声，把帽檐稍微扯高了一些，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他轻巧地在街边一个面摊落座，老板正忙着招呼别人，吆喝声不断，汗湿透了背上的衣料。

青年拿过桌上的白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浮着角沫的白开水，喝水的时候余光看见自己斜对面又坐下个人。

面摊人挺多的，空座没剩几个。那是个比他看起来还小的男孩子，十六岁左右，脸部线条还多少有点没长开，眼睛是亮的；穿着长布衫、戴着西帽，嘴唇薄但是殷红殷红的；身上没几两肉，也不算单薄；手被长长的袖子遮住了，搁在桌面上。

青年觉得白开水凉了，喝了一小口就把它推开，伸出手去碰了碰来人的胳膊，熟络地说：“哎，这位大哥，您知不知道最近的戏班子在哪儿有搭台啊？”

谁承想那人眯起眼睛看了看他。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心就惊了。

其实多年以后他还总是会想起这个眼神——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掌握之中。

……他认识我？

很快青年就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并且整理好表情：“怎么？您有事儿？”

青年这才有机会对方眯着的眼睛睁开了：“行进？”

青年暗骂了一声，碰上玩家了。真的是点背。

少年歪了歪头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别紧张。我也行进的，暂时应该还不是敌人。”

青年人想了想：“我叫罗遥川。”

这就明显是在示好了，那少年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也放下一点防备，点了点头说：“我姓胡。”

两个人坐在闹市里聊天毕竟不太安全，没人知道会不会有第三个玩家躲在暗处。罗遥川没完全信任眼前这个胡小朋友，纸条还好好地放在西装的暗袋里。

谁成想突然间小朋友自己交代了，还同时不给面子地说出了他的：“我也拿到了一张梨园的纸条。”

罗遥川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勾起嘴角笑了：“那顺路？”

少年人边整理袖子边说：“嗯，顺路。”

罗遥川肯定是非常警惕的。随便问一个人碰上玩家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就跟他能一夜暴富的几率差不多。但是眼前这个黑头发小少年看起来着实无公害，潜意识他已经觉得没什么危险了，于是脱口而出：“行啊，那咱们接下来是还去拦人问路吗？”

“我刚问过了，”他挑起眉峰，因为罗遥川的笑也热络了起来，“这个地方定位在民国的上海，大致推算时间是1930年前后。最近的一个梨园名字叫岳姝阁，可能的直线距离是一公里左右，不算太远。如果快点走过去，能在天黑之前到那边，之后再见机行事吧。”

少年说完停下来想了想：“你叫我小胡就行，我应该没你年龄大。”

罗遥川总觉得哪里有点怪：“你都调查得这么清楚了，确定还要跟我组队？”

小胡大大方方地说：“多一个人多一份放心，如果能先找到补给点补给上武器是最好的，我不确定我一个人进得了补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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