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怀疑（1/2）

霍泽居然带着罗遥川找到了停车场，轻车熟路地启动了一辆生态车。---

罗遥川什么也没问，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他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侧着脑袋靠在车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从昨天早上霍泽失踪到现在，除了真正昏迷那会，罗遥川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是紧紧绷着的。刚刚事发紧急，他也没来得及后怕，现在两人安全了，罗遥川的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反倒是霍泽，以前一直病恹恹的，今晚神色焕发，无论是开枪还是开车都稳稳当当。虽然话还是一样的少，脸还是一样的臭，却莫名地精神了很多。

霍泽等着罗遥川开口问他。

可是罗遥川不问，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他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解释，他被人绑了之后在别墅区里霍家的一栋别墅内醒来；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看起来不再病气；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昨天早上到今天晚上的这接近40个小时里，都干了些什么。

霍泽也头疼，但他不说。

车子不过多时驶进了环内，路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很。罗遥川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底下不正常的清冷和黑暗，出声说：“送我回我宿舍吧。”

霍泽还是不说话。

罗遥川心说：“真是冷漠得没人性，这么无情，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脑子里不听使唤的某根神经突突地跳动，把罗遥川整个人搅和得不得安宁。他赌气似的也不理对方了，换了个姿势，却发现一动，脖子上的肌肉仿佛扯动了那根神经，更不舒服了。

他没来由地委屈起来：“操，你放我下车吧，别送我了。”

霍泽开着车，叹了口气。

就在罗遥川以为他真的要停车的时候，霍泽突然说：“**，我真想把你踢出去。”

……什么意思？

罗遥川愣了一会，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了。

“我要是跟霍鸣一伙的，刘凯就不会被杀；我要是跟柴家一伙的，柴家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我要是跟刚才那些歹徒一伙的，就不会让你弄炸弹——你是有病还是傻/逼？你他妈是傻/逼。”

罗遥川，堂堂联邦少校，真的像个傻/逼一样，脸上神色风云变幻，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些道理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霍泽自己说出来，他盼着像刚才一样霍泽自己说出来。

可等到人家真的说出来了，罗遥川又懵了。

他来不及开心，感觉从胃到胸口一直堵着，不知怎么的，还是不舒服。

罗遥川把脸转向霍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吗？”

霍泽直视前方，眸子里映着路上闪烁的灯光。

罗遥川自顾自地开口：“不久前有一个小公子，在他家开的晚宴上遇上了一个穷光蛋……那小公子看见穷光蛋居然也有六根手指，不禁生出了浓重的怀疑。”他停顿了一会，没等到身边人的回应，右手撑着脑袋，“小公子他爹是联邦的大人物，从小对他不好，而他因为那第六根手指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只是这想法一直没有得到应证。直到那天晚上，小公子看到了同样有第六根手指，并且莫名屡获他爹青睐的穷光蛋。---

“小公子怀疑同岁的穷光蛋和父亲肯定早就有某种关系——但小公子并不知道自己以前就碰到过穷光蛋。”

霍泽呼吸一滞，转过头来：“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在时序里遇到过……”

“专心开车。”罗遥川勉强笑着把霍泽的脸别了过去，“小公子应该跟某股势力有什么联系，但我还没想到是什么势力，我猜测跟奥西有关。小公子父亲的副将也是他们给小公子的人。这股势力和小公子父亲有利益纠葛，父亲杀了副将，小公子被父亲掳走了。”

猜了九成对，霍泽没纠正罗遥川的错误。

“我在刘凯家发现了五个动过手术只有五根手指的小孩，”他看了眼霍泽，发现对方还是没反应，突然转换了人称，“那些孩子见不得光，我猜，他们要么是那股势力人体实验的失败品、要么是第二股势力——你的失败品。也就是说，刘凯要么是老好人，要么是野心家，他手里拿捏着证据。

“同时你失踪，我意外查到了琉璃大观，谁知道琉璃大观有红外线防卫系统，黑作坊自动爆炸，证据一点没留下来，警卫队现在还守在现场找痕迹。那么这防御系统，到底是谁的呢？”

罗遥川有意想让霍泽也分享信息，但霍泽没上他的钩。

罗遥川继续说：“你知道琉璃大观最大的股东是谁吗？”没等人回答，他就接道：“李家，琉璃大观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在李不韦手上。”

“所以你怀疑李家也掺和了这件事？”

“掺和是必定掺和了的，但我估计李不韦只是把40层卖给了谁。”罗遥川笑了一声，“所以我还是投‘老好人’一票。如果要是霍鸣买下了这两层楼，你们家也不至于找我这种无权无势的小蚱蜢入赘了。我听说李不韦有个儿子，和霍澜差不多大……”

霍泽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罗遥川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憋得慌，这些天以来，他查到的东西没人分享，又一直害怕霍泽真的像现在诸多证据所呈现出来的那样参与了某些不干净的利益纠葛。

罗遥川心道：“那我现在为什么不怕了呢？”

你为什么会有六根手指？你为什么会跟我同岁？我们和奥西人、和那些被切掉了手指的孩子有什么联系？我和你又有什么联系？你为什么会被绑架？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罗遥川不爽得很，心中有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突然变成了：“意思是……无论这些事有多复杂，我都无条件信任你呀。”罗遥川“呵”地笑出了声，“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了什么事、不管你和霍鸣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想都不想就信任你，这下你满意了吗？”

说完这话的一瞬间，罗遥川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胸腔里燃动的火苗也灭了一半。他好像把所有郁结、所有压力和不满都揉搓进了这一句话里，方才没头没脑地跟二氧化碳一起吐出来，舒服是舒服了，就是觉得胸口空落落的。

罗遥川想：“他刚才还救了我呢……估计这是最后一次坐他车了。”

谁承想不过几秒，霍泽一拉手杆，车子急刹——他把生态车悬停在路边了。

“罗遥川，”霍泽深吸一口气，看向对方，“是你先纠缠我，也是你先没打招呼就去我家，刚才更是你先来找我的。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有病吗？”

罗遥川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他以为以霍泽那软硬不吃的狗屎脾气，听他冷嘲热讽地凭空说出“信任”的话，肯定会回之以冷暴力，从此两人分道扬镳。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是你先纠缠我的。

罗遥川看见夜里万千霓虹灯光落进霍泽双眼里，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吻上去。

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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