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溜走（1/2）
北京中心军区医疗卫生院走廊上人来人往，行人虽然都脚步匆匆，但明显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都素质颇佳，没人喧哗吵闹，也都遵循“靠右行”守则，摩肩擦踵得格外有秩序。---
冯秋实告别主任医师，回到罗遥川的病房，看到霍澄又在给人削苹果，霍澜靠在一旁看书，只好问道：“还没醒吗？”
霍澜摇摇头。
霍澄削了一天的苹果，脱了衣服的苹果排排坐在床头柜上，白白胖胖煞是可爱。电视里正吵吵闹闹挤成一团，不知道是在播什么综艺节目。冯秋实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眼，随手换了个台。
新闻频道，主持人还在讲“琉璃大观发生爆炸，霍家二子失踪被绑”的事件。霍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五指不自觉收拢，书页都被她捏皱了。
事件已经持续发酵24个小时了。24小时前，琉璃大观发生爆炸10个小时后，霍泽被绑架的视频就被投稿到了VR平台上。人们可以在平台上360°欣赏浑身被绑着的、横躺在一栋别墅花园内的、显然已经失去意识的霍泽的虚拟成影，虽然因为天太黑，影像十分模糊，但那百分百就是霍泽。
而那处花园，也被人扒出来属于柴家。
漩涡越卷越大、越卷越深。
那一个小时，霍鸣的办公内线几乎被打爆了，私人通讯器也时刻传来来自亲友的慰问。霍鸣因此出现在了发布会上，并借此承认此前事件确实和霍家有关联。在此之后，霍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霍澜看到新闻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和懊悔——那花园就是前一天晚上她透过窗帘看到的柴家的花园！那么车上的黑影极有可能就是她弟弟霍泽。
霍澜想要告诉霍鸣，被正在调查事情原因的李知非及时拦下了。
李知非认为，无论绑匪是不是李家人，霍泽人还没出现，现在揭发肯定会打草惊蛇。霍澜同意了他的观点，只好先带着妹妹到“未婚夫”床畔来避避风头。
罗遥川中间醒过一次，但只是手指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睛。彼时病房还很吵闹，α小队的五个人全部围在他的床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霍泽的安危和霍鸣此举的意图。
但冯秋实总感觉不对，他觉得眼前躺着的这个人早该醒了。
爆炸区域其实非常集中，离罗遥川十万八千里，所以他并没有真正伤筋动骨，最多是被爆炸产生的波动震晕了。以罗遥川狗咬不死的体质，应该早都醒了，况且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可这人到现在还没动静。
冯秋实冷眼旁观，要不是有病房里两位女士在，他早就把这狗东西的氧气管拔了。
冯秋实低头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位女士也几乎一天没闭眼了。他盯着那一排小苹果发了会呆，还是出声道：“太晚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边有我看着，他没什么事。”想想觉得这话跟霍澜这“未婚妻”说好像不妥，又补充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明早再过来也行，他要是醒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霍澜求之不得，但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吞吞吐吐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的，”冯秋实说，他看了一眼霍澄，觉得她早就想去找他哥了，“我一大老爷们，也经常熬夜，身体比你们吃得消。”
霍澜：“好吧，那我们今晚就先回去。---”
霍澄把水果刀交给旁边的人工智能，站了起来。
冯秋实说：“我送你们。”
三个人一起走到了军区医卫的大门口，晚风灌进他们各自的衣服里。正好霍澜通讯器响了，她接起来，“啊”了几句，抬起头来说：“有人来接我和小澄，我们先走了啊。”
冯秋实挥挥手。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两个姑娘径直走向了医卫斜对面的一辆银白色生态车。车门打开，两人钻进去的一瞬间，冯秋实觉得自己看见了熟人。只不过那个人只露了一半的脸，他不太敢确认。
好像是……李不韦的长子，李知非？
冯秋实眯起了眼睛，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边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罗遥川，一边回到了病房。
罗遥川的病房在二楼，统共也没几步路。冯秋实思绪万千，霍家柴家李家和刚发生的他自己家的事情在脑子里打架，所以他走得很慢。
冯秋实磨磨蹭蹭走到病房门口，转动把手推开，眼前的场景却把他吓了一跳——
人工智能歪着脑袋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窗是开的，病床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那些脱光了衣服的苹果乱七八糟滚了一地。
罗遥川跑了，还是跳窗跑的！
“操。”冯秋实骂道。
这时，冯秋实的个人通讯端忽然狂震。他接起来一看，居然是瓦莉娅：“喂？”
“冯秋实吗？罗遥川还没醒吗？！”
“没呢，怎么了？有事？”
“操，你想办法把那孙子给我叫起来，出事了！”瓦莉娅声音急促，“他带回警卫队的那五个小孩不知怎么的死了一个，现在警卫队整个快崩了，上面估计要问责了！”
*
罗遥川确实早就醒了。
他其实是被讲话声吵醒的。爆炸只不过让他睡了一觉，脑子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他就听见高桥原丧气地说：“那现在怎么办呢？霍泽不会出事了吧？”
听到“霍泽”两个字，他才算是真正清醒了。
他没睁眼，聚精会神仔细听。谢阳弋说：“应该不会，还不知道是不是柴家的人干的，我觉得小川之前的意思是这件事有人暗中动手脚。”
高桥原又说：“啊？那老大什么时候才醒啊，万一他醒来以后霍泽已经出事了，我们该怎么跟他交代？”
“……”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沉默了，同时思考高桥原这句话中间的逻辑——为什么要跟他交代？
罗遥川按捺住心底的焦虑，又听了几耳朵，把前因后果一捋，明白霍泽是被绑架了，并且诸多证据都指向柴家。他还听出来霍鸣居然把锅都背了，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样一来，他肯定是要行动的，但这种事不能公开做。
某人就只好装死，好不容易才找准时机溜了出来。
虽然知道霍泽要是现在死了对谁都没好处，罗遥川还是不可抑制地担心起来。要是绑他的人对他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来怎么办？要是那帮人就是没脑子真的动了手怎么办？要是事情再出变故，霍泽在他们眼中不得不死了，又该怎么办？
罗遥川感觉有团浆糊从后脑灌进额头，又从额头堵到了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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