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归来（1/2）
罗遥川第二次做了尾随的事。---
他一边被自己的舍己为人精神感动，一边觉得自己像条哈巴狗，十分苦恼。不过苦恼之后便随心了，反正他针对霍泽的“好心”还有很多，也不介意被当成驴肝肺拌点老干妈一起喂给他。
罗遥川跟踪霍泽，直到对方进三环之前都是志在必得的，心想这为什么精怎么也不能被跟丢了……没过一个钟就被打了脸。
饶是他受过精密的训练，也搞不清三环这种鱼龙混杂的状况。
这地方和他待过的地下城又不同了，地下城一半是好人，一半是坏人，要么有案底，要么单纯就是身份贱，界限分明；但这个地方……比较原始，大家又都是公民——光天化日之下人都还是人，烟火气一重，好人和坏人就分不清了。我叫一声“遵纪守法”，你不能不忌惮三分。
所以罗遥川眼看着霍泽进了某家店面，没见他再出来，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熟悉路况，通过后门跑了。
简而言之，跟丢了，还没法追。
就在他懊恼地纠结要不要再去一次求冯秋实那个不靠谱的延迟定位的时候，余光撞见了个什么东西。
罗遥川停下脚步，挠了挠头，心想真他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前是一块社区通知板，上面贴满了“水电费通知单”。
有个户主的名字很眼熟，姓刘，叫刘凯。
……靠。
虽然这名字显然重名率很高，但罗遥川还是鬼使神差地撕下了这张通知单。
上面写的门牌号是综合楼601A。
这小区的设计非常神奇，圈子绕得格外多，但基本处于“我家大门常打开”的状态。进小区右手边就是一个包子铺，包子铺斜对面排了四栋楼。除此之外就是右手边有个拐角，大概是拐进去之后能走到另外一栋看外形和这小区不怎么搭的楼。
罗遥川大步走向包子铺，并起两指扣了扣老板娘的不锈钢挡板，探个头问：“老板娘，这综合楼是哪一栋呀？”
正说着这话，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侧边经过了几个人，一瞥眼，只有一台老式轿车扬长而去。
……这地方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罗遥川感到稀奇，就听到老板娘忙里应了他一句：“喏，拐进去，看见没有，就那栋最旧最老的。”
哦，那就是那栋很不搭的“危楼”。
罗遥川转身走进拐角，手里还攥着那张通知单，心想没找到霍泽，去刘凯家打探一番也好，起码知道他最近几天到底在和什么人联络、到底在干什么——
一没入拐角的阴影，罗遥川的狗鼻子就敏锐地嗅到了什么。身体的本能反应总是比大脑先行，罗遥川几乎心脏停跳——抬眼望去，更深的黑暗里，一个人正趴在水泥地上，早就没有了生机。
“操。”罗遥川攥紧了捏着通知单的拳头，无声地骂了一句，冷汗“哗”地一下全流了下来。
幸好不是霍泽，可那是……
“喂，是市警卫队吗，给我找你们队长程觅，让他带队人过来。我在三环西区……533小区，出事了，动作快。”
半小时后。
程觅焦头烂额地讲通讯，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正蹲着全神贯注地研究刘凯尸体的罗遥川。
刘凯公开辞职，现在还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情况最复杂的三环某小区里，死因是一刀割喉。---程觅不敢细想，万分头疼，只希望眼前这位祖宗能帮他在霍首面前说几句好话。不过霍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群众吐的瓜子能砸死人。
“联系上了么？”罗遥川冷不丁出声问他。
“什么？”程觅愣了一瞬，猛地反应过来，“……还没呢，小川，你看，你……要不先回去？”
程觅也是关宁毕业，算是罗遥川学长，叫他一声“小川”合情合理。
罗遥川站起来，感到有些眩晕。明明吃了早餐，却突发低血糖症状，这个情况让他很不安，于是他挥挥手：“别，我回去怎么交差？你给我找来刘凯这破房子的钥匙，我上去看看他家。”
警卫队一干人刚到，还没来得及上楼。
罗遥川让程觅联系的是冯秋实。他刚发现尸体，第一时间拨霍泽的号，没接通；之后想让冯秋实定位霍泽踪迹，结果冯秋实也联系不上了。他不方便把事情告诉其他人，只好先报警，同时通知了正在办公的霍鸣。
霍鸣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心思。
冯秋实的失联实在巧合，而霍泽是在跟刘凯见面的过程中失联的，他的失联让罗遥川开启了本能的防御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最亲近的两个人，同时不见了。
罗遥川只能逼迫自己冷静，试着分析眼前的情况。
刘凯的伤口非常平整，一刀毙命，凶手必定早有准备，基本能确定是偷袭。而霍泽今早明说要来找刘凯，现在他的人身安全成迷。他不能跟程觅说霍泽丢了，不然两件事揉在一起，最后肯定会滚雪球一样越闹越大，没完了。
罗遥川拿着程觅搞来的钥匙，第一个上了“综合楼601A”。
本来以为刘凯在这么个地方还有个家肯定是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罗遥川应该拿着钥匙直接开门才对。但由于脑子里一团乱麻，来自人类的礼貌立刻训练有素地攀上了他的手指，驭驶他敲了敲门。
敲完他自己都愣了，刚想拿起钥匙，里面居然有个怯怯的声音问他：“——谁呀？”
“……”
罗遥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刘凯居然还在别苑里养小孩？
一瞬间诸如“东二区副首长副官竟在北京三环养有私生子”、“副首长副官私养小孩究竟为何”、“惊！联邦权贵竟有这种隐形爱好……”的乱七八糟的大标题在罗遥川脑子里滚轮式飘过，他也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兀自镇定过后，罗遥川迅速收起钥匙，语气放缓了问：“是刘凯家吗？我是社区职工，之前说好来你们家做看护幼儿的志愿者的，能开开门吗？”
里面孩子犹豫了一阵，居然真的把门开了条缝，说：“我叔叔不在家。”
“叔叔”。
看来不是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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