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组队（1/2）
罗遥川站在原地，看着前面的霍泽不紧不慢地朝远处穿黄裙子的霍澄走去，腹诽了百八十条“这黄色真丑”，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学校的安排，迈步走向相反的方向。
霍澄已经回过一趟宿舍放了东西，手上提着一个棕色的小皮包，非常养眼地站在树荫底下，规规矩矩地，来来往往进出食堂的不少人都在看她。与她相比霍泽的光芒就黯淡多了，并不是说霍泽的长相不好看，而是他实在是有点瘦，脸色也偏白，一看就是一个病秧子。
病秧子比霍澄高一个头，手插口袋停在她近处：“我陪你听完新生典礼就走。”
霍澄：“我觉得那位罗少校今天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你是不是以前用我的脸做过什么事？”
霍泽的妹妹霍澄，平时看上去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实则内心敏感多思，思维还跳跃。
霍泽自己也是没什么头绪：“我不知道，可能做过，但我忘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伴着阵阵蝉声快步走向操场。下午的新生典礼三点半正式开始，此时操场上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一些人。霍澄自小跟她哥一样交际圈很小，习惯了没什么人来跟她打招呼，她和霍泽靠在操场边的体能训练器上，百无聊赖了一个多小时，快接近三点半才往中央的队列走。
今天举办的只是“新生典礼”，和真正的“开学典礼”又有所不同，不需要穿军装，属于学生会主办的一个小项目，目的是促进新生感情并帮助大家了解环境。由于级别不够，这个典礼是不配使用礼堂的，只能在操场凑合。
新生的氛围一向比较热烈，一帮小孩刚入学，尚未习惯整肃的环境，此时在操场形成了三五个圈子，各自忘我地讨论。主席台上的话筒嗡鸣了一声，才陆陆续续地有几个人自觉地站好。
罗遥川和霍泽两人分别站在主席台两边的暗处，凭着石阶的遮挡，谁也看不见谁。
罗遥川觉得这届新人真的很菜。
又过了一两分钟这波喧闹才平静下去，学生会某个工作人员虚弱地拿着话筒，张嘴要说却又无奈地忘记了想说什么，底下又开始议论，这阵更比前阵高，角落里甚至还时不时爆发出几声大笑。
开学典礼是不可能这么吵闹的，那是有重量级校董和已经毕业的军方代表出席的。他初入学的时候，学校刚开始办“新生典礼”，校长还来了一次，所以他参加的那场新生典礼也没有这么吵。
罗遥川忽然就心生厌烦，觉得这一整所学校都无药可救。
这厌烦和一个小时前的谈话也有关系。
两点钟罗遥川和霍泽告别，拿着剩下的材料一个人去了校长办公室。不知道大中午的那个糟老头子在不在，但是他确实等不了了，学期末就是艾奥军演，整整一个小暑休过去，校方还是没有定下除了特遣小队以外的α、β小队人选。他心里其实早就有心仪的对象，自知必须提前定下来，不然磨合期过短，必输无疑。
资料拿在左手，他用右手敲了两下门。
意料之外，门那边居然传出了“请进”两个字，罗遥川叹了口气推开虚掩的门，看见老头子正在悠哉悠哉地喝枸杞茶。
校长姓东方，全名东方燕，是个与名字不太符的邋遢秃顶老头。他年过七十，行事慢慢吞吞磨磨蹭蹭，家里也不算财大业大，不知道怎么就能拉拢了校董会那一帮人，以至于可以继续在这个职位上蹉跎。
罗遥川也不是不喜欢他，就是不情愿跟他打交道。东方燕一句话能重复一百八十次，而且嘴巴还不怎么干净，火气旺，这点倒是跟个年轻小伙一样。
东方燕看见来人是他倒是很热情，一连说了三个“坐”，声音闷在茶杯里。
“我是来交资料的，我有自己的人选了，校方会批的吧？”虽是开门见山，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罗遥川快速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您的口头批准不会不算数吧？”
“嗯，算数。”东方燕接过他递过来的两张纸，前后翻了翻，“这么少？哎呀，小川啊，你这，啊呀，我说，你他妈糊弄谁呢？就两张纸，我跟你说，这两张纸怎么可能够呢？你知道贝勒交了多少资料吗？贝勒，对，还没跟你说呢，β小队的队长已经选定是他了……贝勒啊，交了厚厚的一整个档案袋，这么厚！你看看……”
又开始了。
罗遥川脑壳有点痛，连忙打断了他：“我知道校长，这只是提前给你看看，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不合适？”
东方燕把那两张纸用茶杯压着：“先说说你有什么人选。”
罗遥川站没站相，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一支小队才七个人，六个队员平均分配的话，冯秋实算一个。”
东方燕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罗遥川，你要人家冯家独子，你要死啊？”
军事演习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罗遥川觉得好笑，这下他倒是爽快利落，不过也是意料之中：“那技术人员我就没人选了，您帮我定一个吧。剩下的，地院乌甲瓦莉娅、高桥原，再算上空院银甲简唱，这几位可以先批的吧。”
地院、空院全称地面乌甲操作学院和空中银甲操作学院，再加上机械与通讯工程学院、统战理论系，这是人类高等军事院校的组织标配。
乌甲和银甲分别是供地面、空中战斗使用的机甲，因所需材料的特殊颜色得名。一场战斗一般以火力更猛烈的乌甲为主力，银甲在空中辅助，因而后者人数也更少。
东方燕在脑子里对应了好一阵人名和脸，好像没有不妥的，也觉得不能太不给罗遥川面子，磕磕绊绊地暂时点了头。
“还有一位，”罗遥川还没说完，他打开个人通讯端，调出了一幅全息影像，“这位，已经毕业了的，您一定有印象。”
照片里是一位长相白净、笑眼弯弯的年轻男性，身上不是军装而是西装，头发不像军校学生剪得短，已经蓄起了刘海并且有点自来卷，乍一看是张娃娃脸但眉目端正，很吸引人。
东方燕有点老花，却也一看影像就认出了这位是谁，堵了口气在嗓子眼里，扶额道：“……你怎么还要找他？”
罗遥川拎起一边嘴角笑了笑：“谢师兄成绩优异，又跟我一样有时序的荣誉勋章，我为什么不找他？”
他从获胜那天开始算，找了那个姓胡的小孩儿五年。
一开始没什么头绪，只好托人去人口资料库里搜。全国叫胡澄的上万人他几乎都要看了个遍，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之后他换了个思路，直接查谢阳弋，这下这个人是存在的，也对上号了，只不过等他着手联系时候，谢阳弋已经被调离总校区了。
调离总部，可能也就比开除学籍好上那么一点点。
罗遥川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和自己同是那场游戏的赢家，自己因为这个荣誉一跃飞升，谢阳弋却无故被打压。他追查下去发现根本没有线索，一切都终止在了校董直接下发的一封通报批评文件上。文件内容是聚众斗殴，受批评以后谢阳弋自己写了申请书到西二区的关宁分校继续就读，还留级了一年。毕业以后没跟军方沾上关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就此所有线索全部中断，头绪剪不断理还乱，罗遥川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混了个脸熟以后每天追着东方燕要人。
东方燕一直是个模模糊糊的态度，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似乎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大角色，就算调回来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罗遥川抓住了这点，就着这次机会，觉得胜算很大。
果然，糟老头子略略沉吟，清了清嗓子：“行吧。”
罗遥川松了口气。
谢阳弋的履历着实非常优异，在校三年成绩全A，屡次斩获军演最佳个人，实力是没得说的。
“小川啊，你说完了啊，说完了，我要给你推荐人了，你听见没有？啊？”东方燕看他心思已经不在这边了，食指叩了叩实木桌子，“技术人员的话，暂时先空着，我也没有好的人选，你给我观察着吧，反正冯家那小孩不行，我可跟你说好了。至于还剩的一个……”
得了便宜，罗遥川乖乖接话道：“乌甲。”
“对，还剩一架乌甲……”东方燕欲言又止，“算了算了算了，你自己留意着吧，可烦死我了，滚吧滚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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