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转因果（1/2）

隔着不到十寸的距离，韩瑞大睁着眼睛，用近乎贪婪的视线在林希泽的脸上和颈项间疯狂打量。因为他突然的扑倒动作，林希泽本就十分松垮的睡衣向右滑了下来，露出了大片的肩膀和锁骨，明晃晃的刺激着韩瑞躁动的心。

他怎么会这么好看？

韩瑞的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再次向林希泽靠近。

一个成年人上百斤的体重就用一只右手撑着，应该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吧？

所以就这么松开手，假装没撑住，摔在林希泽身上，也应该是有理有据的吧？

只可惜韩瑞进行了半天的思想斗争，刚准备要试探性的耍一下流氓时，林希泽便适时的出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你说我能把恒星变成黑洞？”在重复着韩瑞说过的这句话时，林希泽好看的眉锋不由自主的微微皱起，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你知道什么样的恒星才能形成黑洞吗？”

“……”韩瑞万万没想到林希泽会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问出如此没有情趣的问题。

在结结巴巴的组织了半天语言之后，韩瑞有些泄气的瞪了林希泽一眼，恨恨道：“不知道。”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大，怨愤的眼神几乎要把林希泽盯出个洞来。

“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林希泽完全无视了韩瑞的埋怨，而是十分郑重的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和你提起过。”

“我……”在林希泽的注视下，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你自己告诉我的”被韩瑞咽了回去。

在林希泽这种聪明人面前必然说多错多。韩瑞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让现在的林希泽知道他做了一个有关于未来的，十分意识流的梦。

让一个人知道未来的他会死去这种事，不管在哪个科幻电影里，都是十分残酷的。更何况对于此时的韩瑞而言，仅仅是想象一下林希泽难过的样子，都会让他分外心痛。

未来的韩瑞在为现在的他带来了重要消息的同时，还或多或少的将自己对于林希泽的感受，以一种诡异的“共情”方式传递给了他。当韩瑞从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林希泽”这三个字就已经被深深的嵌刻进了他的灵魂里，无比眷恋，脉脉深情。

此时此刻的韩瑞十分确定自己已经被名为“林希泽”的爱情彻底孤立了起来，落进眼里心里的都只会是面前这个人的喜怒哀乐。

他心怀能够包容整个世界的无限柔情，却唯独不知道林希泽在这种玄而又玄的外力影响下，心理究竟变化到了何种地步。

如果让林希泽知道，未来的韩瑞努力了无数次，都没能从死神的手里把他抢回来的话，他会怎么想？

今年二十岁，从未谈过恋爱，从未向其他人服过软，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想要把自己完全奉献给另一个人的韩瑞彻底愣住了，开始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

“你和白天的时候不一样了，是来自未来的不确定性能量又出现了，对吗？”在韩瑞怔愣的表情之下，林希泽悠悠地叹了口气。

似乎是不太想看到韩瑞完全傻掉的表情，林希泽垂下眼睑侧过头去，眼尾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红：“你不用如此惊讶，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韩瑞。”

“在上一次我从英仙座臂回来之前，我就已经用量子计算机将所有可能都推演了一遍，这是概率最高的一项计算结果。”

“时间逆流并不等同于穿越平行宇宙。玩弄时间的人，也必将被时间嘲弄。”

“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会变成理论的碎片，在不确定性反馈环中，变得既存在又不存在。”

说到这里，林希泽稍稍停顿了一下。

他本就不是喜欢和人讲道理的人，时空穿越是最难实现的理论，也是最大的禁忌。向韩瑞这样没有任何理论知识的人讲述，很可能浪费半天精力想措辞，对方还不能搞懂。

他决定更加直接一点。

“未来的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即便是身体形态彻底消亡，成为不确定性的粒子存在也要回来？”

在韩瑞开口之前，林希泽回过了头，用那双包容过整个宇宙的深褐色瞳眸，定定的看着他：“韩瑞…”

他轻轻地，缓缓地，用韩瑞从未听过的语调，拉开了所有故事的序幕——

“你，是为我而来吗？”

在林希泽温柔而平和的目光注视下，韩瑞的喉头竟隐约哽咽起来。他低下头，将脸凑得极近，近到脸上的所有神经末梢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林希泽每一次呼吸带来的灼热气息。

“是。”

韩瑞如此回答。

即便此身化为碎片，放弃无数精彩的未来，我也要跨越时间的沟壑，以粒子态来到你的身边。

我不知道我们曾有怎样的过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我只想要现在。

在此时，在你看着我的此刻，我的心已经化为了一泓秋水，只想包裹住你的意识与形态。

“来自未来的能量同样也影响了我，但是这种间接影响大多都极不稳定。”

面对韩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林希泽既没有躲闪，眼睛里也没有闪过任何不适。他的眼神依旧如同涧水一般清澈，眸光既明亮，又湿润。

“薛定谔既死又活的猫因为量子的退相干性，原则上是可以存在的。但是生活在宏观世界上的我，却没有退相干性。”

“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因为这种感情本身起源于你和我不确定的未来，并没有留给我任何可供推敲的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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