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承诺与爱(一)(1/2)
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每逢换季,林久就要发烧一次,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附加病症。
难得不顾他人眼光,在飞机上紧紧握着自家哥哥的手,紧张又担忧地度过了两个小时。
易江南侧脸抵在林久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握着他的手问:“怎么又有点烧了?”
林久摇了摇头,说:“吃药呢,退烧药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沙哑,已经听不清原声了,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平日里像个顺着毛摸逆着毛摸都扎手的刺猬,今天却乖顺得如同一只小脑斧。
易江南皱着眉看他,唤空姐拿了条毛毯过来,把林久的腿盖在下面。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昏沉得很,脑袋不自觉往易江南脖颈处靠。
脆弱给人以不安全感,下意识去寻找会让他觉得安全的地方。
小孩子的哭声有些吵闹,抱着孩子的男人站起来给周边人道着歉,随后拿了个奶瓶喂到小孩儿嘴边。
“没事儿吧?”易江南探头问。
“没事,就是饿了,你好好照顾小久吧。”钟瑞说着,僵硬着身子抱小北安,哄了一会儿后,小北安才抱着奶瓶睡着,睫毛长长的,皮肤十分光滑,身上带着些奶香味。
飞机降落颠簸得很,这个城市早就发布了黄色大风预警。
林久后背都是冷汗,哆哆嗦嗦地握紧易江南的手,骨节都握得发白。
擒拿手和跆拳道都有着不错的成绩,个子高力气大,偏偏害怕坐飞机。
有一种诡异的反差萌。
易江南空出手来把人肩膀搂住,低声宽慰着,等到颠簸逐渐停止,拿手帕擦去林久脑门上冒出的汗,说:“走得动吗?”
“嗯。”
三个大人外带一个小孩儿下了飞机。
病号林久虚弱得跟林黛玉似的,钟瑞又抱着小北安,三个行李箱都交给了易江南。他手忙脚乱的,背好双肩包后,扯下自己戴着的毛线帽,走到林久跟前。
毛线帽还带着他的温度,暖暖和和的,本就昏沉的脑子更是无法清醒。
林久凑到人怀里,易江南给他戴好帽子,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坚持一下,到酒店就好了。”
“唔。”
一旁的钟瑞,抱着小北安,手还煞有其事地遮住了小北安的眼睛。
走到门口,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隔着老远喊他们说:“哥们儿!这儿呢!”
易江南提着行李箱,上前就是狠狠一脚,说:“你妈的,C市不好吗,非得来这儿结婚。”
光头连忙躲开,帮着他提了两个行李箱,说:“嗨呀,玫玫家里老人都在这儿,去C市怕老人家颠簸,就这儿,你们几个年轻......”
光头话还没说完,眼神停留在了钟瑞抱着的小孩儿上,随后一脸震惊地望着他,说:“干、你妈的钟瑞!你竟然敢背着老子娃儿都搞出来了嗦!”
钟瑞又空出手捂住小北安的耳朵,学着易江南一脚踹在光头的鞋上,吼道:“少学你爸说川普!孩子还在呢,幼教搞不搞了,这不是我的种!”
“不是你的那是谁......”光头的眼神在病恹恹的林久和易江南身上转换了几下,最后指着易江南骂,“你这个负心男!”
易江南:“......”为什么默认是我?
一边解释一边去往酒店,婚礼的地点就在酒店里面的红酒庄园,离得很近,光头难得大度给自己最好的几个朋友订了高级套房。
钟瑞是从国外回来再到X市转机的,他坐了一天飞机,腰都快断了,道过喜之后就想往房间溜,被光头一把攥住后领。
“今天可是你光哥最后一天合法单身生活,没人给我举办个单身派对吗?”
钟瑞翻了个白眼,说:“你丫姓刘,别默认自己姓光行不行。我累得要死还给你办单身派对,我亲自过来参加婚礼都很给你面子了,少给我蹬鼻子上脸啊。”
最好的朋友竟然这么说,光头气到捂胸口,扭头望向易江南,眼神里透露着渴望。
“久儿生病,我还有个一岁的崽崽要带。”
光头可怜巴巴地嘤嘤嘤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迪厅呢。”
易江南从他兜里翻出手机来,下载了七八首歌,说:“听我的,你回房间,把灯关了,打开这个播放器,你就可以嗨了。”
光头狐疑地接过了手机,在钟瑞十分嫌弃的表情之下,回了自己的婚房。
明天结婚,今天可是见不了新娘子的,还得独守空房。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易江南望向床边。
一岁的小北安坐着玩小玩具,举着小汽车在床上翻滚。林久侧身躺着,吃过退烧药后开始犯困,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睡得满头大汗。
易江南开了空调,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加湿器插上。小北安见没人搭理他,便拿着小汽车在林久身上划,略过高挺的鼻梁,再停留在胸膛上,举着小汽车“呜呜”的叫唤。
“宝贝儿,小伯伯睡着了,咱们自己玩。”易江南说着,抱起小北安到沙发上,确认地毯够厚实,不会摔着人后,才回床边上把林久的鞋脱了。
靠着床就昏睡过去,厚实的毛呢大衣都没见解开。
扒拉得就剩下一条小短裤,易江南抱着林久往床中央摆,林久被他折腾半天,终于清醒了一会儿,被子里干燥舒适,淡淡的香氛味道清新扑鼻。
“身上黏糊糊的。”
“我给你擦擦身,睡吧,一会儿再给你量温度,要晚上还烧,咱们就得去医院了,知道吗?”
林久点了点头,等易江南打水的空档又睡了过去。
被子掀开,热乎乎的毛巾抵在自己脸上,溺出的汗水被一点点擦干净。
小短裤也似乎被人扒拉了一下,林久迷迷糊糊地抓紧短裤边,嘟囔说了一句“别扯”。
听到一声轻笑,随即没什么印象了。
次日清醒过来,林久睁开眼时,恍然隔世。
酒店里黑漆漆的,床帘拉得很死,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易江南背对着他,怀里抱着小北安。
易妈说小孩子睡觉一定要把头型睡好,不然以后脑袋瓜子就是扁的,不好看。易江南听她这么念叨,每晚上都抱着小北安睡,硬是要让人家小孩儿正正当当地睡熟才罢休。
林久打了个哈欠,搂住易江南的腰,啃了啃他的后颈,小声说:“哥,该起了。”
“几点了?”
“六点,该收拾了,七点得去女方家接人。”
“好困......”
易江南说着,翻过身压着林久,头抵住他的额头,说:“没烧了,喉咙还疼不疼?”
“有点。”
“张嘴我看看?”
林久乖乖张开嘴,易江南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说:“扁桃体充血,一会儿再吃点药。”
久病成医,就林久这个一换季就感冒发烧的毛病,易江南现在不用去医院都能瞧出来林久哪儿不舒服。
易江南和钟瑞都是伴郎,两人大清早就得起床收拾。
小北安没人管着,自然而然地侧身趴着睡了,被眼尖的易江南抱住正躺着睡。
洗完澡出来准备换衣服呢,小北安又趴下了。
易江南上前把他四周都围上了被子,想翻身都没地儿动弹,这才满意地去吹头发。
看完全程的林久:“......”还好我十三岁才被领养。
不然指不定这个控制狂会做出些什么。
伴郎的衣服是黑西装,光头那人赚的钱都用来准备婚礼了,给他俩准备的伴郎服劣质得易江南都看不下眼。
问了钟瑞的尺码后,直接定了三套类似样式的西装三件套。
林久不用吹头发,生病完出了一声汗,洗完澡后感觉自己都轻了好几斤。随意拿了干毛巾擦擦,出了浴室后,被易江南唤到身前。
“这个颜色好看吗?”
“好看,贵不贵啊?”
“不贵。”
“‘性价比高’的那种不贵?”
“对。”
“......”
易江南扯下林久围着的浴巾,对着他身材吹了个口哨,林久面无表情地穿上小短裤,却被易江南拦住,说:“别介啊,这个西装贴身,你穿个大裤衩能看见痕,跟土老帽似的。”
土老帽林久轻哼一声,看着易江南从箱子里翻出一条贴身的灰色三角裤。
“穿上我看看。”
林久这人确实不咋时髦,从小到大穿啥衣服都是易江南给搭配的。偶尔自己要穿也捡着卫衣牛仔裤球鞋这种怎么搭都不会错的百搭款,不敢触怒易江南的时尚底线。
没试过这么紧身的,林久有些不适应。穿上之后跨腿动了动,随后抬起腿来翻身对着空气就是一个后空踢,落地后说:“还行。”
易江南:“......”
西装都被酒店熨烫过送上来的,传统三件套,十分好看。
三套都是偏黑色的,颜色深浅不一样,林久的颜色浅一些,饱和度不高,布料柔软,形制正统。
他平日里就不爱穿紧身的衣服,合身的衬衫套上之后,肌肉崩出了十分漂亮的线条。
易江南把扣子扣到最上一颗,随后拿着领带给他系了一个温莎结,说:“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教你打领带?”
林久一愣,慢慢地耳朵根就红了。冷不丁地被他一提,自己傻兮兮破釜沉舟的样子一下就窜进了脑子,于是恼羞成怒地说。
“......不记得了!”
什么第一次打领带。
明明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接吻。
在随时可能会有人来的后校门口,榕树根垂到了地上,脚下踩着松软无比的地毯似的枯叶。
那时候的亲吻是什么滋味,林久快忘了。
可还记得他呼吸打到自己脸上的灼热感,刚下过雨空气中的土腥味,还有风吹过来,手心里的汗蒸发掉时的清凉。
易江南笑着替他整理温莎结,随后稍微歪了歪头,含着林久的上唇碾磨,低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林久不搭理他,伸手将他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按了按,亲/吻不再浅尝辄止,尝尝对方口中与自己相同牙膏残留下的味道。
小马甲做得有些收腰,最后再套上那西装外套。
林久赤着脚动了动,说:“没有想象中那么紧绷......”
每天送穿得西装笔挺的易江南去上班,总觉得西装又勒又不舒适。但自己换上就觉得还好,布料很舒服,没有一点紧绷的感觉。
皮鞋也是定做的,林久刚想蹲下系鞋带,就被易江南拦住了,说:“蹲下裤子就有褶儿了,你给我安心站着。”
说完自己蹲下给林久穿袜子和鞋。
平时运动风格的小白袜换成了灰黑色的条纹长袜,皮鞋穿上后,林久笑着看易江南系蝴蝶结。
速度很快。
是他教给自己的方法。
左手捻着鞋带朝左边转圈,右手朝右,再拉着用力一扯。
什么都没有变过。
七点准时接新娘子,易江南跟林久开了一辆车,钟瑞和光头开一辆,两辆车一车接新娘,一车接伴娘,安排得很好。
小北安被强制叫醒还闹了脾气,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着什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易江南一边哄着一边快速把他的小衣服小裤子脱掉。今天都在室外,怕他着凉,还给他穿了保暖内衣。
哄着哄着,小北安就忘了自己为什么哭了,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呢,人已经躺着抓着小汽车不放,大剌剌地张开腿任由林久给他换尿不湿。
小北安估计从小就遗传到了家里这群高知分子的智商基因,七八个月的时候就每天被林久抱着念爸爸,给易归发视频喊爸爸的时候,那小子把镜头一关,捂着脸傻兮兮地哭了半小时。
车上小北安也抱着小汽车不放,隔了一会儿才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对,对着林久嗷嗷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林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有个“婴语”转换系统,抱着小北安说:“狼狗在宠物店呢,北安记不记得家门口的宠物店呀?旁边有个摇摇车,咱们回家去坐,再去孟伯家找鹤鹤姐姐玩好不好?”
小北安笑眯眯的,抓着小汽车兴奋地抬手,小西装一下子就划了上去,露出里面穿着的红色保暖内衣。
“这红色也忒亮眼了吧?”林久忍不住嘟囔,把小北安的衣服往下拉。
易江南跟着前头钟瑞的车,说:“这不喜庆吗,周岁宴爸妈都回来,提前跟易归那小子说一声,让他给二叔好好道个歉,也早点把北安的户口上了,再过段时间该上幼儿园了,户口都没有像话吗。”
“对,周岁宴要抓周呢,你说北安会抓什么?”
“抓个小听诊器,以后跟庄煦之似的,当医生吧。”
“医生太累了,庄煦之今年都打算自己开私人诊所了,公立不好干啊。”
“放本书,以后跟你一样搞科研,为探究世界终极做贡献。”
“得了吧,我待科研室一晚上你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让我回家还要跟咱爸妈告我,要以后北安也这样,他媳妇儿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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