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2）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徐丽雅面皮抽了抽，自认没理和儿子争论，勉强压下了火气，“那个......不用那么麻烦忙着招待我的，陪我坐着聊会儿天吧。”

她和前夫对峙的时候还有底气叫儿子声声，真到了儿子面前，叫了一次就反倒有点叫不出口了，她勉力地提了提嘴角，掩下满心尴尬。

“你东西都放这边了吗？”

“对。”

“不回去住？这里到底是租的，环境也不好，住着不舒服......”

“环境很好，邻居也很友善很照顾我，不回去，反正也没人。这边还有同学。”

徐丽雅干笑几声，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夜空，连视线都不敢和周声对上，“这样啊......”

“东西带多了也不好收拾，你一个人住还是要多注意点，不要把重要的东西乱放。”徐丽雅打着圆场，眼神扫过堆了满满一屋子的书籍，几本散落在沙发扶手边上，进门就是餐桌，胡乱地倒着几个奶茶塑料杯，电视机下的墙壁内嵌着五花八门的抽屉，徐丽雅随手拉开一只抽屉，被碟片和各种小器具的说明书塞得满满的。

非常迷人的生活气息，和那个空荡而巨大的样板房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徐丽雅瞬间苦笑起来，她想起那个自己也居住过多年的花园洋房，自己都不想回去，仿佛想到了一个设施完备的宾馆豪华套间，半点波澜都升不起。

周声丢下了一句“我先回房给你找找吃的”就踏着棉拖鞋进了房间，留在客厅的徐丽雅坐立不安，和周声酷似的眉眼间笼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周声是挑着父母生得最完美的五官长的，若是真的把这一家三口放到一起，无人会怀疑周声和这对夫妻的血缘关系，他深邃的脸部轮廓和父亲很像，而五官，尤其是眼睛却与母亲十分肖似。

徐丽雅淡淡地呼出一口气，客厅落针可闻，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秒针循着韵律遁走，晃悠着迈过了数字“12”，时针卡擦一下对准了数字“11”，徐丽雅从小包里取出纸巾，缓慢地抹去了眼角渗出的泪痕。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在责怪，谁都在怨怼，但真正承受了这份怨气的伤害的，却是最无辜的那个。

她站起身来，仔细抚平了膝盖处西装裙的褶皱，往周声的房间方向走去，至少她要为这么多年来作为母亲的不负责道个歉。

谁知迈起步子时动作太大，徐丽雅难得地失着神，高跟鞋杵在地上一个不稳，趔趄了一下才重新站直，裙角被带着勾住了抽屉的把手，随着徐丽雅的动作，一个小小的抽屉被拉开。

徐丽雅迟疑了几秒，好奇心驱使之下向抽屉里头瞟了一眼，是周家的户口本。

鬼使神差地，她探手把那个封皮都磨破了的小本子拿了出来，翻开一页，周吏那张欠债脸顿时就出现在眼前，她生理反应似地皱眉，翻过下一页。

因为当时并没有刻意提交离婚证更改户口本上登记的婚姻状况，下一页显示的还是自己的脸，连“婚姻状态”那一栏都是“已婚”，徐丽雅收回目光，微妙地感到了一点不爽，急切地往下又翻了一页。

儿子那张清洗眼睛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徐丽雅才多瞄了几眼，对颜值的改动程度堪比美图秀秀的证件照也没有泯灭周声丧尽天良的俊美，只是这张照片似乎年代久远，年少的周声嘴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桀骜而阴沉，瞳孔在相机的镜头下透不出一丝光，像一个呆板的雕像。

徐丽雅看得出神，伸手摸了摸边角泛黄的照片，仿佛能从短短一瞬的触摸里穿过时光，去安抚一下当年那个被所有人抛弃过的孩子。

她酸涩难当

，捏着户口本的手微微一抖，夹在纸页中间的另一张一寸照落了下来。

徐丽雅俯下/身子将那张照片拾起，翻过证件照的白色背面，以为自己会再次看到儿子的面容。

她睁大眼睛，僵硬成了一座石像，愕然的表情滞在面部。

照片上，一个陌生的面容清秀的少年对着徐丽雅微笑，眼神干净而温柔，似乎也在证件照的诅咒下光荣存活，抿着嘴唇，露出两个陷下去的酒窝。

徐丽雅缓慢地翻过下一页，有人在背后满满的打印铅字上固执地画了一个方框，徐丽雅颤着手指拿照片大小比了比，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旁边是一个手写的姓名栏，横线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叶鹤”两个字，正是她那难搞的儿子的稀烂字迹。

这时周声拿了几包瓜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棉拖踏着木制地板声音不小，徐丽雅飞快地把户口本放回原处，规规整整地板起脸坐好。

后来聊了些什么徐丽雅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揣着满心猜疑和纠结，又不敢和周声明着说，没呆多久告辞离去。

......

第二天清晨。

手机上忽然叮咚一声发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叶鹤早就起床了，正纹丝不动地坐在书桌前刷题，恰逢用红笔对完了一张试卷的答案，于是立刻就打开手机。

[向菲菲]：鸟妹，马上就要到你18岁生日了吧，我真的好想去庆祝的，但是你生日那一天我爸妈要带我回老家，家里老人大寿，实在赶不过去。

[叶鹤]：没事，你说三声爸爸生日快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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