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风吹在不着寸缕的身上冷飕飕的，李君然抱着胳膊搓了搓，在被窝里挣扎了许久但仍然闭着眼，到时候翻身对上合悟的那双眼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好似小媳妇，遂放弃。
他胳膊向后轻轻拍了拍，却只摸到早已变凉的一侧，瞬间睁眼翻身，连合悟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所以，两人都睡了，合悟还是不肯接受自己？李君然坐在床上愣神了许久。坐着坐着，他又开始有了别的想法，莫不是昨夜合悟想做上面一个没有成功，所以同他置气了。可他堂堂王爷，怎能屈居人下！
合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李君然光着膀子坐在床上一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的模样，滑稽可笑，还有几分可爱？
“你先将衣服穿上。”合悟轻柔的声音传来，李君然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在对上他眼的瞬间又不争气地低下脑袋，钻进被褥中。
被褥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合悟听不太清，便坐到他身旁，弯**子，侧着耳朵听他言语。
感受到床微微的塌陷，李君然掀开被子，合悟的耳朵恰好对上他的眼，那一刻也不知心中在生气什么，似春柳拂过湖面，莫名的感觉，他一口咬住了合悟的耳朵。
他咬得并不重，更像是含着，合悟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本来想拿起衣服替他穿上，但衣服皱成一团，早就是不能穿的样子。
合悟将手放在李君然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静静的午后，伴随着细微的鸟啼虫鸣，李君然的心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他嘟囔着说：“你刚刚去哪里了？”
合悟将手中的东西拿给他看，是一个白瓷瓶子：“我去了一趟药馆。”
李君然接过瓷瓶，奇怪地问：“你身子不舒服吗？”讲到一半看到合悟满脸通红，突然明白过来，将脸凑到合悟面前，笑着问“你个和尚怎么懂这么多！”
如果答起来，那又得说回合悟的那本书，他好巧不巧看的那几页里还交代了事后该如何如何。但是李君然细问起来，他也不好交代，毕竟寺院里藏有这种书籍，还是有些不妥。
李君然见合悟不说话，打开白瓷瓶子，用指尖抹了一点，白色的膏体带着清香，又恢复平日里的纨绔样，咬着合悟耳朵说：“要不要我帮你？”
合悟的脸愈发通红，不知如何接话，只好随意扯开话题：“我方才进来时，怎么看见门开着？”
“门……门开着？”那岂不是他在下面全都教人看见了，他堂堂恪王的面子往哪里摆，一时之间，李君然的脸竟然变成憋成了猪肝色。
合悟从前将他当做小孩子，无理取闹全都不理会，如今看来逗逗小孩子似乎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嘴角不觉弯起。
“你笑什么？”李君然想骂却又不知道从何骂起，合悟总像一汪柔软的水，细细地包裹着他，将他仅有的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怒气浇灭。他将被子向上遮了遮，再抬头，突然像个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风花雪月动人，合悟知晓自己此刻定也回以傻子般的微笑。
婢女来来回回穿梭，凉亭上清风盈袖，湖蓝衣裙翩翩，亭外石廊连岸，绿水荡荡，锦鲤嬉游，桌上皆是上好的素斋。“你们先行退下吧。”
“不知恪王有什么事要同我说？”难得见他神情严肃，合悟也挺直了腰板认真问道。
李君然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你当真考虑清楚了，要同我走这条路？你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无论将来这皇位谁继承，你都是誉满天下的合悟大师。”
“落子无悔。”合悟抿了口杯盏中的酒，是清甜的果酒，尚不及他酒壶中的酒来得烈，“这点胆量贫僧还是有的。”
“那你打算如何助我？”
“天命二字。”合悟看向他，“你也知晓百姓很是相信这些的。”
李君然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神色笃定，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这种事我找别人做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没你来得好罢了。”
合悟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回抽了抽：“我觉得现在谈论什么都为时过早，不如以静制动。”
“你倒是同静涛说得一般无二。”
“崔大郎？你与他们兄弟二人是如何认识的？”
“约是两年前的事了，他们是安阳崔氏的庶子，我替他们奴籍出生的亲娘入了族谱，兄弟二人很是感激我，便做了我的谋士。”
“你倒是有发善心的时候。”合悟笑道。
李君然摇摇头：“不是的，我是先听闻他们两人颇有才名，然后才决定帮他们的。”
“那月四娘呢？”
“我和四娘的庄子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就这样认识了。”
合悟点点头：“原来是官商勾结。”
“你这词怎么听着这般不舒服？”李君然皱着眉头，却见远远的一抹水红色的人影袅袅而来，后面跟着一个灰扑扑的佝偻的人，“说曹操，曹操便来了。”
月四娘向李君然行了个礼，朝后说道：“老人家，你把事情都如实说一遍给恪王听。”
那农夫诚惶诚恐地行了礼：“拜见恪王。”
“老人家，先起来吧。”李君然问道，“何事发生？”，却是看向月四娘。
“王爷前些年不是从我地方置了块地，正是亭湖那里发生了命案。”月四娘回道，“这老人家不知道，竟找上我了，我便领着他来寻王爷。”
李君然笑道：“这家财我自个都快忘了！对了，老人家，既然是命案你应当报官呀。若是我做的案子，你怕是有去无回了。”
农夫吓得一哆嗦，紧张地磕巴：“王爷…爷…善…善心，不…不会的。”
“不会你哆嗦什么呀？把事情说来听听。来，给老人家搬把椅子来。”李君然吩咐道，然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屏退了众人。
“不用了，小民怕弄脏了王府的椅子。”那农夫倒也机灵。
“不过一把椅子，哪里重得过您一个人”合悟站起身子给他搬了把椅子，“你就坐下安心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农夫这才仔细看清了合悟的脸，身子猛然震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
“你这是什么毛病？”这农夫见了他的合悟跟见了鬼似的，什么德行，李君然看他整个人都不顺眼起来，长得瘦巴巴的，穿得也脏。
“第一次这么近得见到惠通寺的神菩萨，还让我坐，我这个老头子受不起，受不起！”农夫伏在地上，言语激动。
“老人家，你识得我？”
“合悟大师，每年惠通寺的年末祈福祭典我都有去，您当真像神仙一样啊……”那农夫夸起合悟来唾沫横飞，最后抬起头来，狂热的眼神连李君然都受不了，“我能摸一下您的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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