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他手上的皮肤很薄,隐隐地透着青筋,明明还是个少年,力气却这般大,合悟根本挣脱不开,他也不想挣脱。
李君然拉着他往殿内走去,纱影曼曼,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纱,他茫然地跟着他。
那一夜也是在这儿,也是一样的法子,他屏退了众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的手从他宽大的衣袖中伸入,肌肤相亲,似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他,一寸寸抚摸向上,攀上他圆润的肩头。而他混杂着酒气的气息喷薄在他的颈间,带来温热,舌舔舐着他下颚的那点小圆痣。合悟记得李君然曾抬起头,微眯着双眼,眼里是细碎的星光,然后用蛊惑的声音唤他“合悟”,似情人间的呢喃。
直到他的面庞直愣愣地朝他而来,合悟才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可惜为时已晚,李君然不知何时解开了他的海青,大半的外衣剥离去,身上的亵衣凌乱不堪。合悟既想穿上衣裳又想推开李君然,两头都顾,却两头都没顾上。李君然的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慢慢地将他放倒在地,将大半身子压在他身上,他的唇就这样落在他的,许是太过着急,合悟微微吃痛,两人的牙磕在了一起。
李君然直起身子,酒意似乎因为这一磕清醒了些,拇指滑过自己的上唇。合悟见他分心,赶忙伸出手去捞一旁的衣服。一只手握在他的腕处,李君然看出了他企图想要逃跑,眸光中带着怒意,他将合悟的两只手齐齐握住,并在一处,举过头顶。然后扯过那丝绦般垂落的轻纱,一圈圈缠绕在合悟的手腕处,竟将他绑了起来。
合悟惊恐地看着他,不住地用腿踢他,可又不敢喊出声来,怕引来众人,发出了小动物般呜咽的声音。他的舌尖勾画着他菱唇的轮廓,封住了他最后那一点声音。他的唇间留下他的酒气。
“合悟合悟”李君然从后抱住他,不住地在他的耳边唤他。进入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撕裂一般,紧紧咬着下唇,月似银盘,光亮从那些雕花中一点点透出,他仰起头,痛苦中却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中间的窗扇上镂刻了几朵扇叶般的小花,细枝密叶,原是**。
轻纱飞舞,映着交叠的身影,想起那一夜,合悟不住地害怕,原来心之所想并非能说道做到,他推开李君然依偎在他身上的身子:“我——我做不到。”
李君然的脸上犹带着潮红,弯着他那双桃花眼,指尖放在他的耳后,听他这么一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手上动作却不停,食指与中指两指夹着他的耳垂,大拇指来回摩挲。
耳间痒痒的,合悟深吸了一口气:“那次是你喝多了,这次你我都清醒。这是罪孽。”
“罪孽?”李君然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伏在他颈间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上次其实能推开我的,不是吗,合悟。”
合悟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一夜他打的其实是一个活结,他微微挣脱便能解开,但他偏生用那种屈辱的姿势同他做了。甚至云雨之间,是他因为太过痛苦而用力地抓住那轻纱。
“你没醉?”他心下已了然,李君然是借酒发疯,他又何尝不是借着他的发疯而逃避。
他到底没有让他太过难堪:“一开始是醉的,后来风吹散了酒意。”
话音刚落,风吹入帘,夹杂着桂花香,不知是庭院里的还是李君然身上的气味钻入他的鼻尖,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合成一首戚戚挽歌,似一个女人低低哭泣,哀怨缠绵。
合悟:“我不想在这里。”他拢了拢衣衫,自嘲地笑道,“我也不是一个正经和尚,喝酒……”他的唇抖了抖,吐气如兰,“还有欢爱。”
李君然看到他眸中盈着水光,搂着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佛法从不是依外物而定。”
“你倒是想的比我通透。”灯花微微炸了一下,合悟拂去李君然放在他腰间的那双手,拿银剪子减去一截灯芯,“当断则断,否则累及本身。”
他的脸离那蜡烛极近,橘黄色的火焰似要吞噬了他。
李君然哂笑:“你什么意思?”合悟好似那六月的天,说变脸就变脸,若不是喜欢他,哪个人敢这样对待他,让他费尽心思猜测心意,不若直接问了来得痛快。
不断跳跃的是火焰,暗夜里合悟的声音好似清泉,却说着令人昏昏沉沉的话语:“我不想让人非议,泼天之水贫僧挡不住。”他抬头凝望着他,李君然只见他眉似翠羽,肤若白雪,一张一合接着说道:“唯有身居高位,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银瓶乍破水浆迸,脑中轰轰作响,一把扇柄微微抬起合悟的下巴,扇穗结成同心丝绦,李君然似最平常的纨绔子弟,调笑:“恪王还不够身居高位吗?”
合悟眯着眼用最冷静的目光看着他:“恪王恪王,恪尽职守,这位又能高到何处?大皇子与二皇子早早夭折,王爷算得上是长子。”他顿了顿:“只可惜不是嫡子。”
扇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握在合悟的颈间,李君然挑眉看着他:“你信不信此刻我便能杀了你,皇室岂是你能非议。”
那手只是虚虚压在合悟的皮肤上,他的呼吸还算顺畅:“太子殿下得天下正统,更坐拥白氏支持。”他后退一步,举起灯烛,天庭饱满,斜飞入鬓的眉毛,风流无双的眼,隆正的鼻,光亮映着脸庞,却柔化不了李君然天生的凌厉。
合悟将灯烛移至他的手中,李君然问:“什么意思?”
“王爷将灯烛一倾,这宣平殿便会化为灰烬,而贫僧自然丧生火海,与您无半分干系。”合悟来回踱步,最后站在李君然身侧,“但我自然是还想活命的。”
“合悟,”李君然皱眉,“你为何以为我想要那顶白帽子?”
“太子孱弱,而王爷手握部分兵权,贫僧粗粗一算,竟有十万之众。而这天下没有人能挡得了权力的滋味。”他说得慢而笃定。
“呵——”李君然轻笑,“这天下人也包括你吗?一心向佛的合悟大师。”
“我不贪口腹之欲,却贪王权富贵。”合悟摊手,长长的袖子在空中荡漾,“人之常情罢了。”
他圣洁的脸好像暗夜中绽放的荼蘼,吐露李君然不敢言说的对皇位的渴望。
李君然紧紧盯着他,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慌乱,却寻不着。他当真是会演戏,满腹权欲,却能当天下景仰的圣僧。
“父皇众多子嗣,而今也只剩得太子,七弟燕王、八弟康王和我而已。”李君然的面上难得露出几分伤感,“我还记得太子幼时跟在我身后爬树的事。若在平常人家,也许我们能兄弟相亲。帝王之家,我们几人顺利长大已实属不易,到头来还是要手足相残。”
他平日里也时常长篇累牍,却不似这般深沉。合悟望着他:“你还有我。”
“我何尝拥有过你?”李君然苦笑,“你与我为伍,要的是什么?”
“不过位极人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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