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男人耸肩不再纠缠,走时朝姜由眨了下眼,一身狐狸味都快溜出地表直窜对流层。曲慕陶目送他钻进另一桌男女堆里,想了想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他是这儿挺有名一个交际花,走的精英路线,经常穿正装,但不是什麽正经人。”
姜由对这交际花不感兴趣,也不喜欢他靠近自己的时候,身上那股浓郁呛鼻的香水味,相较之下,反倒是曲慕陶领口的栀子花香更叫他喜欢一些。先前他站在教室门外,看见曲慕陶跌倒之后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摆在一边的栀子花,万幸它被安放在道具靠墙的最里边,倒是可能采摘的时间久了,花瓣呈现生锈般的暗红色,看他低头一嗅的表情,应该还是香的。
障碍排除,曲慕陶正准备接之前没说完的半句话,没想又被打断。侍应生递来苏打水和鸡尾酒,观察二人一眼,把鸡尾酒从小个儿顾客面前推走,稳当置在另一位顾客面前:“请慢用。”接着又将苏打水放上,如法炮制地又说一声请慢用。
曲慕陶目睹侍应生看面部年纪转舵的全过程,哭笑不得,尤其见姜由还真一端酒杯就喝,气笑了还得伸手截下:“等会儿等会儿,这酒是我的,苏打水才是你的。”
姜由眼睛往下一瞥:“我不喝苏打水。”
“那就换白开水,”曲慕陶说。手里一杯鸡尾酒晃晃悠悠,他没拿稳,洒了一些在虎口上,秉着不能浪费的品德,他伸舌舔了两口,抬头见姜由一脸不可置信,他理直气壮,“你要开车诶,不能喝酒的。”
“我也不喝白开水。”
“那行啊,那就什麽都别喝了。”
姜由像被他理所应当的几句回答惊住了,半天没找回声音反驳。
曲慕陶浅浅抿了两口,满足地吸了吸鼻子,自顾自赞叹着这家酒吧的鸡尾酒就是一等一的好,他原是一次话剧庆功宴和班上同学来消遣,没想寻到一家宝,和调酒师熟了之后,他来这儿都能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福利。
摇头晃脑地说完一箩的话,没听见响动,曲慕陶抬脸,姜由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你自己说请我吃东西。”
“你也说自己没胃口,不想花我的钱呀。”
姜由眉头一皱:“我以为你知道我是意思意思。”
“没听出来,我觉得你说得挺认真的,”曲慕陶正经道,“而且,刚那交际花想泡你,我帮你解围,也说你不能喝酒,那是酒驾。”
“我可以找代驾,而且,”姜由模仿他的语气,“你说你欠我一个要求,我现在就要用。我要喝酒。”
曲慕陶发愣,尔后扑在桌上大笑,肩膀发抖:“行,你喝你喝,给你喝。”两根手指摁着杯脚往对方那儿推,姜由挡住,又推回去,下巴一指吧台:“新的。”
“啊忘了,我喝过呢,那你等会儿。”意识到自己做的事儿有些不可言说的暧昧,曲慕陶脸颊微微发红,余光发现姜由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更是抬不起头来,直到酒摆上桌,他借口话题介绍酒才缓解尴尬。
据曲慕陶本人说,他喝的那杯是调酒师的招牌,姜由新点那杯则是新品,两者最大区别是酒精度。招牌度数正常,新品就不同了,冰蓝色,淡酒味,初尝没什麽特色,过了十分钟就会发觉天旋地转,出了酒吧门抬头一看,月亮在飞。
姜由没喝醉过,便当自己海量,第一口只抿一些当尝味,果真凉凉甜甜的,没什麽酒味,更确定曲慕陶是吓唬人。
这时酒吧调暗了灯光,姜由往唯一亮着的舞台望去,不留神肩膀被撞了一撞,鼻息间有一股清甜的栀子花香。曲慕陶哎呀一声,像小仓鼠似的吃吃笑,说对不起呀,没坐稳。
一位身着衬衣马甲的年轻男子于舞台介绍,最近有某国际管弦乐团全球巡演,其中一站在本市,演出休息时间他们邀来其中一位成员,巧合的是该成员是本市人,乐团萨克斯手。话音未落便有顾客鼓掌吹哨。
姜由想到曲慕陶至今没说完那半句话,估计是想告诉自己这消息,他和调酒师闲聊那一会儿,大概也是在互换信息。只不过,姜由想,曲慕陶也喜欢萨克斯?
那萨克斯手年纪不过二十七八,面容清秀,一身衬衣长裤,衣扣没有扣到最上一颗,立在舞台中央,姿态随性优雅。
姜由从半侧身变成正对舞台,是在发现酒吧石墙后居然有户外光丝丝缕缕地泄漏时,它没有敌过耀眼夺目的聚光灯,但还是在舞台侧边形成一小片深邃得如水波一般的光圈。那光到底是真是假,姜由不知道,也不敢保证之前还在落雨的天气是如何一下变成雨后晴光,他仅是静静地看着台上那个年轻人,看得太深太久,胸口一阵鼓噪,甚至产生一种疑惑:他似乎见过他。但在他的预想中,台上那人应该还要更高大一点,肩膀更宽一点,更锋芒毕露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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