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姜由取出口袋里的东西，晃荡在半空，说来给你这个。曲慕陶看一眼项链，又抬头看他，信又不信的表情，但还是软乎乎地说谢谢你：“那我就欠你一个承诺啦，事先说好，这个承诺不可以抵消。”他的意思是十个承诺还是十个承诺，姜由欠他的，没法儿用这一个抵消。

姜由不置可否，任他拿回项链戴上脖子，那片小小的金色相片滑进衬衣领口，曲慕陶隔着衣服一压，意在安心似的。

失物归还，姜由理当功成身退，但不知怎麽，他仿佛被某种力量困在原地，耳朵听见曲慕陶支吾着问自己傍晚是否有空。

“刊登一份失物招领都得注明‘重金答谢’，这条项链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又是帮我保管又是亲自送来，还保存得完完整整，我应该答谢你，请你吃饭的，”曲慕陶脚后跟轻轻蹭着地面，飞快地仰头瞟他一眼，试探着问，“傍晚好吗，我请你吃饭呢。”

姜由心想他居然连程度轻重都分不清楚，自己替他保管并归还是举手之劳，甚至可以说是无聊闲暇时消磨时间的一遭，实在费不着请客答谢。

但没等他张口拒绝，教室门忽然被人拉开一条缝，一个圆脸女孩儿探出头来，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几趟，朝曲慕陶暧昧了然地一笑：“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们也差不多结束了。”

曲慕陶点头，又转回身继续等待回应，等得太久，见人颔首的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姜由先走一步他还愣着，让女孩儿伸手一推直往前踉跄。

女孩儿比他更激动：“去啊去啊，缪斯先生答应你啦。”

看来排练室需要改善改善隔音条件。

之前一直在走廊，没人发觉外头开始下起小雨，停车地点离教学楼有些路，姜由正要快步往外走，衣袖突然被拉住。曲慕陶一双眼睛圆圆的，说等一等，然后跑向楼梯底下的杂物堆，从一个红色水桶里取出一把黑色长柄伞：“以前我在这儿落了一把伞，居然还在。”

说着，他把伞伸向雨中，随着一声清脆爽利的“砰——”，伞身像伸开翅膀的蝶，飞坠在翅下人的肩上。曲慕陶理所当然地将伞递给姜由要他撑，原因是两人并肩还是得高个儿打伞舒服。当他抬高伞沿，姜由窥见他的下巴，似尖似圆润，是少年棱角，嘴唇却是软的，沾着一滴屋檐雨。

“走吧。”少年靠近，垂下的手臂悄悄碰了碰对方潮湿的衣摆，偷笑时眼睫如弯月。

然而请客的豪言听来很满，更现实的问题出现了。曲慕陶虽说最近收到一笔比赛奖金，但要选择能够配上姜由这样消费水平偏高的社会成功青年的一餐来请客，仍是有些吃紧。正沉思着究竟到哪儿去才不显得自己太跌份，不想姜由先提了意见。他语气平静，听意思没有多少玩笑成分，先说自己没有胃口，又说也不希望花一个比自己年幼八岁的大学生的钱。

手头的确没多少资金的大学生刚想反驳，余光瞥见一张路牌，灵光一闪急喊转弯：“既有意思又不贵，一个地方很符合。”

曲慕陶说的那条街很窄，车辆不允许进入，只能停在隔壁一条街，人走过去。

姜由下车就有人往头顶撑伞挡雨，他有了第一次经验，顺手接过伞柄。曲慕陶朝他笑一笑，刚转身，一辆别克横冲直撞过来，那瞬间他被一股力拉拽着往后倒，后背撞上一堵墙，湿热的气息淌过发梢，像一道电流，他惊骇后怕之余心脏一麻，待在原地不敢动了。

蹙眉看着那辆别克消失在街头，姜由一低头便让一阵发香扑了鼻，曲慕陶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两方热源交汇，相触的地方即便隔着布料也像燃着火种。可能是叫香迷住神智，姜由晃神一秒，直到飘雨袭进眼里才回神，拉开两人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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