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2）

曲慕陶定的闹钟是早上七点，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按掉闹钟，睁眼便被床尾坐着的人吓了一跳：姜由端着杯水，背挺得直直的，坐在那儿发呆。他膝行过去，自背后拥住他，问：“怎麽醒那麽早，是没睡还是早起了？”

姜由说：“起早了。”

“那昨晚失眠了吗？睡了多久？”

“中途只醒过一次。”

曲慕陶点点头：“那状态是有很大进步了，继续保持，嗯？”他伸个懒腰：“你稍等一下，我去洗漱，待会儿你送我到市里，好不好？你待在后台等我，等演出完了我们再一起回来，好吗？”

姜由“嗯”了一声，曲慕陶心里高兴，抿嘴吻了吻他的后颈，乖乖洗漱去了。他走后，姜由翻出埋在被褥里的手机。时隔多天再次开机，手机卡得几分钟没有反应，过后弹出无数消息，最新一条，不出所料，是许越。

许越似乎知道他关了机，放弃电话，转而每天一条简讯，说的内容无非是“等你回来，我们谈谈”一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也不欲追究姜由撒谎的原因，或是养情儿的原因，甚至默认这只是童年伙伴一时的鬼迷心窍。男人嘛，少有不贪嘴的，异性同性皆不例外。

但这摊到姜由身上，不仅仅是“忠诚和背叛”的关系，背后还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许越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眼看着姜由踩进泥潭。

要说和许越约谈，姜由当然不愿意，无奈对方实在咬得太紧，半点不输小时候生气咬人的蛮劲，因此他再不乐意，还是回复道：我周日回来。

之后便关了铃声，丢开手机。

今天是《The Neon Demon》开演的第四场，观众较第一场多了许多，至少剧场人是零零散散大致坐满了。听陈琪他们说，这是因为有观众演出结束后在网上发了反馈，被官微转载，加上一些同好的小范围宣传，这才有了些起色。

休息室聊到这话题，一位男演员安慰道：“再接再厉嘛，咱们学长学姐也很少有一毕业就一炮而红的，何况我们演话剧的……单就看今晚这程度，也算可以了。”

陈琪小**饭，声音含糊不清：“你下半年不是还有戏吗？据说制作还不错，你在里面演什麽？”

一边同伴喷饭大笑：“我知道我知道，演太监总管，特帅那种，就全皇宫宫女见他都要翻白眼。”

“为什麽翻白眼？”

“被帅晕了啊。”

“滚，滚滚滚！”

全休息室跟着笑，陈琪却煞有介事：“我觉得挺好啊，跟好的制作总没错，能学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唉，说真的，要是我啊，我也宁愿去几个导演那儿跑个龙套，几天杀青都愿意。只可惜没这机会，每回试镜，结果都那样。”

有人小声插话：“其实我就很羡慕曲慕陶，他不也接了好几部戏吗？好多都是老师举荐的。我们昨天还在群里说呢，羡慕他啊。”

陈琪看那人一眼；“那是因为人家在学校的时候就出名啊，老师器重，给他牵线，不是很正常？”

“我们导师看中他是正常，但萧裕桥为什麽总是帮他，”那人反驳道，“我一直觉得奇怪，萧老师好像和他关系特别好，好到啊，都有点不正常了……”

“你说什麽呢？”陈琪猛地放下筷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麽了，你这麽生气干什麽？喔，你喜欢曲慕陶，然后曲慕陶背地里不干净，你听不下去了？”

“我劝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龌龊。”

“你说什麽！”

“吵什麽吵，吃饱了撑着啊！”剧团负责人推门进来，见满休息室的年轻人脸色异常，中间站着的一男一女表情更是难看，大概猜到了这气氛是在吵架，喝停后指着脸骂，“有完没完？这戏还演不演了，不演全给我滚！”

“我们不是……”

“我要你说话了吗？”负责人面色铁青，“一个剧团的，搞什麽，玩儿内讧啊？刚毕业就忍不住出个新闻，真当外面摄像机摆设？一个个的，没点儿信念感，就不能学学隔壁曲慕陶？人家心可比你们平多了！”

门砰地关上，僵持的气氛猛然松懈，陈琪弯腰抱起盒饭往外走，被先前吵架那人喊住，扭捏问她做什麽去。

“丢、垃、圾。”陈琪说，然后视若无睹地绕过门边一只垃圾袋，走了。

她跟着负责人脚步离开，终于有男生开口：“你跟女孩儿吵什麽呀，丢不丢人。”

那人也有些懊恼：“那我这不是突然上头嘛，你听她语气，一句两句的不都护着曲慕陶麽。”

“我说你怂不怂？”男生龇他，“她以前是喜欢曲慕陶，可现在不喜欢了，不是表白都被拒了吗？你还在这儿坐以待毙，吃干醋？”

“我也不喜欢她了，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了。”

“那你干嘛讨厌曲慕陶？”

“我真没讨厌他，就开个玩笑，你们都当真。”

“这玩笑能随意开吗，你不知道孙小淳的事啊？还说曲慕陶跟萧裕桥，你这还突然跨性别啊。”

“还说我不知道呢，你以为曲慕陶是直的啊？”

“……啊？”

“他和那姜先生，我眼睛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男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真的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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