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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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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日头正盛,吃过饭,姜由换上汗衫,踩着凉拖,绕庭院走一圈,找到一根软水管,再拖长了,延到房子前面去。

上午菲佣来过一趟,原先她想留到正午,等园艺师傅过来,做完院子除草浇水的工作再走。让姜由一口回绝,连着要师傅也别来了。菲佣几天前初见这位先生便知道他是新雇主,因此虽有些顾忌,但也怕他不耐,还是走了。

姜由原是不想她久留,到这时手握喷头,不懂出水口和开关,到处摸索,不料水柱突然一冲,自个儿的衣服湿了大半。他手忙脚乱地躲开水柱,眼睫毛上盛着沉甸甸的水珠子,看不清身前。他边甩头擦眼,边左右平移往花丛浇水,脚步起落,鞋底和掺水泥土黏连,同时手指上摸下探,总算找到调小水流的方法,倾盆大雨顷刻转成淅沥小雨。

姜由这边悠闲了些,玻璃门后的天地却开始鸡飞狗跳——曲慕陶抱了一捧书,穿着棉袜,脚底打滑,一屁股坐地上,书散了不说,靠墙的行李箱受力向前滑动,就这麽哐啷哐啷地从二楼滚到拐口,安静一会儿,又像被人从底下拽了一把似的,翻个滚儿,再哐啷哐啷地滚到了一楼,最后敞怀在那,里头一些东西摔得四分五裂。

曲慕陶心惊胆战,没敢擅自动箱子,搁下,推开玻璃门说:“对不起,我干坏事了。”

因水流冲击的声响过大,姜由只见他嘴唇开合而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关了喷头,才听到他说:“把你的行李箱摔坏了。”

姜由浑身湿淋淋的,赤脚进屋,站立的位置留下一小摊水渍。他将掉出行李箱的东西全数拾起,不管摔坏还是没摔坏,一律摆在茶几上,大致扫一眼,多是些无关紧要的玩意儿,没有大碍。唯一要紧些的,是从暗格里掉出来的口琴,它受磕碰,掉了漆,就外表看也伤得不轻。

是曲慕陶最先发现,握在手里仰头问他:“这是你的口琴吗?它好像真摔坏了,里面簧片都断了。我错了,真的对不起……要不我赔你一个吧。”

“没事,我不常用。”

“那也得赔一把,不常用不代表不用,万一哪天你想起来,发现口琴是坏的,那心情多糟糕啊,”曲慕陶说,“而且,我也挺想听你吹的,这把都摔坏了,应该是吹不了了。”

姜由从他手里拿走口琴:“真的不用。”

“……好吧。”曲慕陶见他面色有异,没有再坚持。

行李箱是彻底报废了,被随手丢弃在客厅角落。姜由干脆舍了穿拖鞋的步骤,光脚立在发洪涝的草丛里,继续浇他的花草。

这时日头毒辣,晒得他目眩,回头见曲慕陶贴着玻璃窗发呆,半边脸颊受压,模样滑稽。接着门自内推开,男孩顶着半张泛红的脸,颇为雀跃道:“你快结束了吗?我们往东去吧,我看到那里有大沙滩,我们可以去吗?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吧?诶喷头!喷头喷头——”

姜由急忙压低水柱,但曲慕陶依旧没能幸免,白色背心和手臂皆沾了水,额前刘海蔫蔫地耷落着,看上去有点可怜。

曲慕陶胡乱抹了把脸,不甚在意,依旧兴致勃勃的:“去吗?去吧,沙滩有海风,凉快呢。”

踩着凉拖跑不快,曲慕陶好不容易挨上沙子,立即脱了鞋,光脚踩进细软的沙堆里。这沙受着太阳曝晒,又有海浪时不时的轻抚,外表烫脚,里头却潮潮的,有些黏糊。

曲慕陶拎着拖鞋往前跑两步,兴奋得发梢都立起几簇,转身却是抿着嘴的窘样,他招姜由过去,姜由问他:“为什麽不喊出声?”

“喊了嗓子会坏,过两天还有演出呢。”

然而,不能喊叫也阻止不了曲慕陶东奔西跑的劲头。他绕着沙滩玩沙玩够了,直直冲进海里,挽高到膝盖的短裤边,任海哗啦啦地撞着身体。谁想这浪来得着实过猛,他都没来得及先晃一晃再倒下,而浪来闭眼,浪退睁眼,人已经坐在海里上上下下地漂浮。

叫海浪浇得像只落汤鸡,曲慕陶爬上岸,脱掉背心,敞着一身白晃晃的排骨,靠着姜由坐下,甩着脑袋问他怎麽不去玩儿。

姜由按住他,顺着后脑滑落,掌住他的脑后勺:“别动,水都甩我脸上了。”

曲慕陶瞄他,乐不可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你衣服都弄湿了,那——那就干脆全弄湿吧!”

姜由藏着力,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拽起了身,一路跑进海里,他脚踩上海水就想往回撤。觉察他有退意,腥咸的海风从背后袭来,还有少年柔软的胸膛。

他们前后交叠着摔进海里,曲慕陶再起身已是狼狈不堪,脚步直打飘。姜由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将头发皆撩到脑后,看见曲慕陶站在那儿笑,一副半点不见愧意的神情,想冷脸埋怨,最终却跟着笑了。

坏家伙,他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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