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办公间冷气打得很低，方智成起先一身热汗早被吹成冷霜，剩额角一滴荡悠到眼尾，顺着皮肤纹理往下掉，看着像他淌了泪似的。痒，奇痒，但他不敢上手。

许越边抠着钢笔笔帽边划拉转椅，转三圈又往回转两圈，眉头蹙成“川”形，转眼瞧见方经理的一滴眼泪，他吃惊道：“你哭什麽？”

“没哭没哭，汗呢。”方智成听他出声像蒙了大赦，忙抬手在脸上随意抹两把。

“这不是打着冷空调麽，”许越不耐，“对了，你刚说的，没照片啊？空口无凭，我怎麽信你说的是真话？”

“不是您说不用拍吗？”

“……”倒真忘了，他想着姜由对镜头敏感，为防被觉察还叮嘱过千万别拍照。他又问，“你确定没查错，他真带人——新人，不是你认识的——进了红湾？”

“是，我确定不是您给我看的那位，就身量上看都不对，还要矮半头，总之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虞伽，那会是谁？

许越百思不得其解，连“啧”几声：“那是谁啊——喔还有，这件事你只告诉过我吧？确定李婉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那边我给拦下来了。”

“行，那你就让他说，红湾是住人了，但是只有姜由一个，”许越摸着下巴道，“他带人的事，谁都不许说漏嘴，听到没有？”

“诶，”方智成应下，想了想迟疑道，“那万一李总自己要查呢？您知道，咱们顶上虽然换了新人，但大局还是在李总手里控着呢，有时候我也有心无力啊。”

“知道，你按我说的做就好，剩下的我来把关。”

得了许越这句保证，方智成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走时步伐轻盈，还问需不需要将门带上。许越烦不胜烦，随手捡起桌上东西扔飞，没撞着门就落到地上。原以为终于能安静一会儿，不想门还没彻底关上，又被人推开。

乐队贝斯手梁凡望一步离开的方智成，听屋里许越问：“你怎麽来了？”

“拿合约书。”

“哦对，我都忘了。在桌上，自己拿。”

梁凡跨进门，瞥见地上东西，脸色突变，急忙快走几步弯腰捡起：“刚您丢的是队长帽子啊，幸好今天不是他来，不然又得跟您闹了。”

“扔一个怎麽了，他哪顶帽子不是我买的，”许越皱眉，“今天怎麽不是他过来，要你来拿？一个队长好吃懒做，有没有点样子。”

梁凡打马虎眼一笑而过，拿了合约书要走，被许越喊住：“问你话呢，贺问人呢？”

“就，就练习室歇着呢。”梁凡支吾道。

许越眯眼：“他能这麽安生？......又喝酒了，是吧？”

“没喝。”

“没喝你骗我？”

“真没喝，真的，”梁凡低着头，“……哎呀老板你别问我了，我不敢说。”

许越火冒三丈，深吸多少口气都没用，他吼道：“把贺问的银行卡全给我停了！一分钱都别给他！我养他让他酗酒啊？！还买帽子，买什麽鬼帽子！”

梁凡不断颔首称是，许越看的来气，无差别攻击着叫他滚，缓了口气又重复一遍“停银行卡”，惹得梁凡明明把门都合上了还特意探进头来“诶”两声。

强迫自己静下心，许越撑着额头盘算，从“贺问酗酒问题”到“姜由究竟带了个谁去红湾”，哪个问题都不叫人省心。再三犹豫后，他拨通电话。

嘟声响了很久，许越怀疑姜由是开了静音，刚放下欲挂断，电话通了，对面有人说喂。

“你这电话接得也够久啊，”习惯上来先讥讽一句，许越斟酌用词，故作随意道，“你现在在哪儿呢，约出来见一面？上次是我话太冲，你听了生气也是应该的，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拿姜叔叔跟你说那些话，况且你都气了这麽久了，我发的简讯也一概不回，该消停了吧？”

“……”姜由沉默不言。

“好了，”许越软声道，“真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提回姜家的事了，你大人有大量，消消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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