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水烧开了,上翘的壶嘴噗噗吐着热气,水珠上翻又紧接着自动破碎,姜由看得入神,握柄没找准地方,三根手指触上壶身,登时烫得他一激灵,灼烧感跟着背后冷汗一道降临。----更新快,无防盗上----*--他将手举到眼前细看,皱眉在水流下冲了半分钟,这才缓解了些许疼痛。
他倒了杯水,实实在在的白开水,用另一只手的四指捉住杯口,送到客人面前。
客人面善,姜由却想不起他姓甚名谁,只觉得在哪儿见过,且多半是不太愉快的回忆,以至于他并不想和对方共留在同一片空间,下巴点两点示意他安坐,就直直走向主卧。
“姜先生!”客人连忙起身,喊住他,“是这样的,我和师父,呃,虞律师一块儿在律所加班,我看他状态不对,是发烧了,想送他去医院,他说要回家,我这才送他回来……如果没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他似乎觉察到这座房子另一位男主人对自己的敌意,先一步撇清关系,正欲告辞,却听对方问:“你叫什麽?”
“啊?我叫陈亚,耳东陈,亚洲的亚。”
“虞伽徒弟?”
“是的。”
姜由嘴角一斜:“第一次听说。”
陈亚牙齿磕撞,声响细微却刺得他耳膜鼓痛,他想自己扯动面颊,大概是在笑:“看来……”
看来虞律师也不爱和您聊工作啊,就像他不爱和我们聊私事那样。
半年前,陈亚能进虞伽律所是意外所致。他天性内敛,大学毕业后稀里糊涂进报社做了一段时间法制宣传的工作,再跟着几个同学稀里糊涂地四处投简历,又在一次宣传会上稀里糊涂地认识了张子豪。见面那是头一次,张子豪却对他评价不低,认为他除了腼腆内向的性格瘸腿外,潜力无可指摘,况且性子沉静也不一定全是坏事,至少能让人静得下心。这世道能静心做事儿的人到底不多了。简单来说就是他觉得这是个可畏的后生。
而陈亚辗转到了虞伽门下的原因,虞伽确实没有说谎。新人本来是分给张子豪带的,无奈张律嘴张得再大也吃不成手载三个徒弟的大胖子,导致陈亚在律所的处境一度可以说是非常尴尬,是以虞伽虽然再三拒绝带新人,最后仍旧同意了。
至此,陈亚就成了虞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
这些事,姜由从未过问,虞伽也没有主动提起。--*--更新快,无防盗上----*---
陈亚捞起先前情急之下丢在一边的公文包,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勉强扶墙站稳,他冷汗涔涔,这才想起自己的腿脚还没完全康复。
所以他是怎麽把虞伽送回来的?在办公室弯腰探他额头,下电梯一走一步针扎,出租车上倒是安静了,虞伽靠着车窗闭目养神,他就缩在另外半边,观察衣摆的褶皱,后背亦是一层细汗,像钉子铺满了整件内衫。
陈亚心想,养成习惯其实很简单,形式上有所谓的二十一天理论,可现实往往连二十一天都不必。学会对一个人有所求最快可以一秒钟,也可以像他那样,懵懂化贪婪,不过花上一周光景。
然而,最先学会而取胜的人并不是他,他于是明白,任何公式都不适用于有关爱的习惯。
陈亚走了,走得一瘸一拐,门也关得很轻。姜由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进了主卧。
虞伽正昏睡,他发烧是因为熬夜和受凉。勉强撑过一个白天,到晚上,陈亚担心他一个人关在办公室会不顾吃饭休息,便敲门问他需不需要点份饭吃。可虞伽胃口全无,昏昏沉沉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再来就是让陈亚喊醒。
他混沌中见陈亚神情急切,嘴巴张张合合,竭力辨认许久才明白他是在说“你发烧了”。
哦,发烧了,虞伽想,发烧得回家啊。他两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结果腿发软,又跌了回去。
陈亚欲直接打车送他去医院挂水,虞伽不肯,明明眼前的天地都在打转,脚步虚浮,走都走不稳还说要回家。陈亚拉他、哄他先去医院挂个水再回去,他听得烦了,一把将人推开,和前头面有难色的司机报了地址。
车即将驶动,陈亚在车外干站着,还是上来了。
虞伽昏沉中感觉自己嘴巴被人掰开,舌尖随即一苦,他挣扎着醒来,姜由站在床边,正准备给他喂水。
“我自己来吧。”他支起身体,嗓音沙哑道。
姜由没松手:“冰袋掉了。”
虞伽只好被喂了浅浅一口水再躺回去,额上搭着一块冰袋,一开始倒也不冷,挺舒服:“陈亚送我回来的?”
“嗯。”
“他人呢,走了?”
“嗯。”
“他说什麽了?你留他喝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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