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姜由捻着那片花瓣。---他知道曲慕陶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带着那种笑盈盈的、湿漉漉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在笑，只是笑得很浅很弱，像是怕人发觉。

他听到自己没话找话：“真是魔术？”

“是啊，魔术，”曲慕陶右肩抵着沙发靠背，做了一个朝拳头吹气的动作，“我呼一口气，栀子花就没了，变成玫瑰。神不神奇？”

姜由但笑，似乎看透他所谓的魔法的破绽，却不戳破：“挺神奇吧。”然后将花瓣压在水杯底下，水波荡漾，衬得花瓣也模糊破碎。

“之前演出，花的味道太呛，我差点儿就被熏晕。万幸有段换气，不然就成事故了。别说演出砸了，我也得被导演现场除名，”曲慕陶姿势懒散地侧靠，叉起一块草莓，故作浮夸道，“还有呢，我到第二幕才发现，原来我服装背后有道小钩子，我说我怎麽往后仰，往前倒都有东西在钉我，下了台一看，背上都被勾出一道血印子了。”

“衣服上有钩子？”

“嗯，好像是吊牌没拆干净。”

姜由难得开玩笑道：“放在电视剧里，这后面一般有秘密。”

“比如，同剧组的嫉妒我，所以报复我，这样？”曲慕陶含着半块草莓，乐不可支，“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要怎麽办？偷偷留着那小钩子，查到是谁，当着所有人的面也给他扎几下，泄泄愤。”

姜由轻笑：“有仇必报？”

“有仇必报。”曲慕陶重重点头。

桌上正谈到今天观众反响的问题，孙小淳吸一口果汁，眼睛再次控制不住地往角落里瞟。

不知道什麽时候，曲慕陶和姜由被忙着站起坐下取东西的同学赶到了一边，本来还偶尔搭两句话，等再转一个话题，人就没声了。两人面对面窝在沙发里，一个吃草莓，一个喝柠檬茶，谈到什麽，还一起吃吃地笑。

曲慕陶的反应更有的琢磨，他跪在沙发上，整个身体软绵绵的，脚则漏在外边，随着耳语和偷笑，时不时一晃一晃，看起来就像一只摇着尾巴以讨主人欢心的猫。

孙小淳暗自翻白眼。她和曲慕陶向来玩得好，这人不说是黑心白莲，但也绝不好惹，简单来说就是人前做人，鬼前做鬼，尤其对上他的姜先生，小老虎再张牙舞爪，下一秒也要变成乖乖舔爪讨抚摸的猫咪。---

我呸，她心想，老虎就是老虎，一亮爪子牙齿，装得再像也还是老虎，就不可能是猫。

庆功宴过了一项跟去隔壁包间和导演侃大山的关，就是要散了。

今晚不知怎麽，夜里温度极低，算是创了这阵子的最低气温纪录。曲慕陶往外一探头，立刻打着哆嗦抱紧手臂。他换下戏服，只穿了一条白t和黑色阔腿裤，就算并紧腿，风仍是直往裤筒里头钻，他摸摸鼻子，禁不住在原地蹦了两下。

孙小淳扶着一个喝过了头的女同学出来，简单和其他人道别就要走，结果那女同学反手就是一挡，扑到曲慕陶跟前，大着舌头说：“曲，曲慕陶，你今天，牛/逼！”大拇指都没竖明白呢，人重心朝前要跌倒，方位还极其准确，直朝一边的姜由怀里去。

孙小淳头一炸，忙伸手去捞，曲慕陶更快，两手各拽着女生一只胳膊，身体也往前一侧，挤在姜由面前。把人扶稳了，他笑着说：“谢谢，你也很厉害。”

女同学龇牙笑道：“牛/逼！我们组都牛/逼！但是你最牛/逼！”

“宝贝儿啊，你这哪学的话，”孙小淳揽着她肩膀往后勾，“别一口一个牛/逼的，难听啊。”

女同学挣扎：“你别动我，我这夸人呢。”

“夸过了夸过了，我听着呢，你也牛/逼，好吧？”曲慕陶安抚。

“真的？你觉得我夸得好吗？”

“好，谢谢你。”

“那你会因为我夸你夸得好，嗝，”女同学挣开双手捂住嘴，按下第二个嗝，问，“夸得好，就喜欢我吗？”

“……”

“会吗？”眼睛有点儿痒，女同学抬手背揉了揉，不依不饶地追问，“会不会啊？”

侧边的门里，勾肩搭背出来的同学接连不断，几人脸上的嬉皮笑脸在看见一个女生对着曲慕陶抹眼睛就停了，没人想到这是怎麽个场景，只想到是曲慕陶欺负人。

有人嘴快：“曲儿，这怎麽个意思啊？”

孙小淳尴尬得头顶冒烟，咬着手指甲，以眼神传意：闭嘴，长眼睛没，这儿气氛白热化着呢。接着，她又去瞟姜先生。果然，一派平静冷淡，没有半点儿吃惊。

女同学重复：“会不会啊？”

曲慕陶理清思绪，又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我会谢谢你。像我第一次大戏，紧张到忘词，你鼓励我，我说谢谢你那样，谢你一次，再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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