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调侃说“情儿”,许越却也只是说着打趣儿,一是他见识过姜由为了虞伽跟姜成岩闹得全家不得安宁的场面,始终以为两人感情笃定,不过不爱张扬。二是自葬礼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想找些轻松的话题调侃对方,以驱走一层似有若无的气氛阴云。何况他本来看郑易杰就不大喜欢,人吃了亏,他当看个笑话,和朋友聊起还能嘲笑两句。
许越汇报昨晚战况,说是郑易杰被酒保喊出去,他那辆宾利已经盖了红盖头,整条街都是一股油漆味。别说他脸色难看,酒吧老板也气得够呛——那油漆原是给后巷装修用的,这一捣乱,还得再买一桶。
“你是没看见那场面,我还有别人传我的照片呢,郑易杰气得跟吃了两天臭鸡蛋一样,”许越大笑,找出那张照片,怼到姜由脸上,“你看看。”
“不想看。”
“怎麽了,郑易杰吃瘪你不高兴?”
“不是,就是不想看。”
“怎麽回事儿,心情不好啊?”许越一头雾水,他好歹也是和姜由青梅竹马三十载的,转瞬就琢磨出了,“你可别跟我说是你做的啊……姜由你可以啊,居然也能做这种事儿。”
姜由眼神一动:“这种算什麽事?”
“没教养,但是让人觉得很爽的事,”许越拜服,“你行,还专挑没摄像头的角度站,听说那地方只拍得到车头,连泼油漆的人的影子都没拍到。算我小瞧你。”
姜由打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眼神威胁他不准动手动脚,也默认了是自己做的好事。同时他神思飞转,想到曲慕陶泼油漆时干脆利落的一套动作。许越说的没错,泼人油漆没教养,曲慕陶也不在乎教养道德。这不是姜由会做的事,却是曲慕陶的风格。
这边许越笑累了,话音突转:“我还有事跟你说。”他说这话时不再嬉皮笑脸,显然接下来的话不再是之前的闲题。
他提到李婉。
律师公布的姜成岩的遗嘱说得很明白,他给李婉和姜骆易的那份不会缺,靠着这些财产,他们可以衣食无忧地度过下半辈子。同时,姜成岩所拥有的分公司的股份也一并转让给这母子二人。他出手慷慨,唯一的条件是要他们拿了钱和权之后,安分守己,别再去肖想一些有的没的。
和他们相比,姜由这个小儿子得到的东西则微妙寒酸得多,姜成岩没有给他任何权力,只是钱和房子。
姜成岩似乎是病发时立的遗嘱,提到李婉母子时还正经冷静,到了姜由的部分,他言不过两句便像一头失控的狮子一般发狂起来,对律师激烈地表示:看好姜由!只给他这些!看好他!
至于姜家大爷等一些宗族兄弟,姜成岩没有特殊照顾,除了小妹姜成英,姜由的小姨。当时她远在国外,没能及时赶上葬礼,最后一天抵达时,姜由已经回了市里。姜成岩给她的东西看似无意敷衍,实则用心,她得到他和国外某钟表商的合作权,解决了事业上的燃眉之急。
姜成岩为姜家戎马一生,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后被挖空瓜分。和姜家大爷分明咬牙忌恨,却还要明面上感恩戴德的虚假伪善不同,姜由并不感谢姜成岩给予自己物质,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挑开自己的筋脉,把姜成岩强塞给他的一半血肉尽数还回去。
于他而言,做姜家和姜成岩的小孩,是他一切痛苦的开端。
许越说的是什麽,姜由没去听,他自听到李婉和姜成岩的名字开始就没了兴趣,许越也无非是受父母之名来给多年好友的小儿子做一回善意催眠。人人都对姜由说你父亲最爱你,虽然他手腕强硬,不留情面,虽然他做过一些伤害你的事,但他是你的父亲,你是他唯一爱着的孩子,你应该理解他,更该包容他,服从他。
话说得圆满又好听,姜由信了。
“所以姜骆易应该是要接李婉的位子。”许越说。
放空着等待下文,却不再听人出声,姜由明白这话算是完了。他照旧想以无言作为这场单方面谈话的结局,潦草说自己有事得走,许越把他强行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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