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2）

“别多想了，人类之间再如何闹腾，也是他们自相残杀，与我们无关。硬要掺和进去，只能越搅越浑。”

身畔响起一叹，视线中，桥下河水已彻底猩红一片，浑浊不堪。

朱朱没有说话，谢梓察觉端倪，盯着她目光古怪：“莫非那个青翎，和这场破事儿有关？”

“快跑啊！涨水了！”

“老天！那妖精发怒了！整个洛水村都要被淹了！”

桥下再度爆发尖叫，场面陷入混乱。

向下一看，水面果然暴涨，河水咕噜咕噜，宛如一个猛烈沸腾的锅炉，熔炼血水猩红。

“啊——！”

惨叫响起，水花哗啦咆哮，顷刻间卷走了几个跑得慢的村民。而那几人竟如化在水里一般，与血水融为了一体。近点，几栋低矮民房眨眼便浸泡在河水中，只剩一个尖尖的角。

“该去找青翎了。”

朱朱起身，谢梓也随她一道，边走边“唉”，嘀咕“我就知道”。

二妖运转法术，很快便来到了村长家。由于村长家地势最高，此刻孤零零立着，挤满了来不及离开村庄的村民。一时间，孩子的哭叫，妇人的抽噎，嗡嗡满屋，充斥压抑绝望。村长则坐在座上，用力抓着扶手，脸色惨白。

朱朱在青翎身上留了蛛丝，不需要询问其位置，可她还是迈步，来到村长跟前。

“你在害怕什么？后悔什么？”她歪头，看他，“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既然承担不起，那当初又何必？”

村长脸色更白，嘴唇嗫嚅几下，终是闭上了眼。

朱朱也不再理他，径直按照蛛丝讯号，在客房里找到了青翎。不料这人类少年竟歪在椅子上，莫名其妙“睡”得死沉。

二妖面面相觑，蜘蛛精不免担忧：“那树妖的迷雾，真的不会诱发后遗症么？”

“应该不会吧？我回头问问？”蝎子精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迷雾不经意间，激发了他的特殊体质？”

朱朱忖思不语，忽觉脚下湿漉，原来只这一会儿，河水竟已蔓延至室内。

此地不宜久留，二妖径直扛起“死睡”的少年，腾身几个跳跃，便来到了洛水村百米之外的山头。

这座村落地势低矮，本就被洛水河环绕，依河而生。此刻洪灾突发，激流倾泻而下，彻底覆没了整个村庄。

“昨夜，我见过那只田螺精。”朱朱望着那片血色汪洋，道，“她给我讲了个故事，虽然她没说，但我能瞧出来，她很后悔，后悔离开田螺壳，也后悔此后发生的一切。”她停顿半晌，看向身侧，“蝎子，你说的对，我想明白了，我和她一点都不像。”

谢梓挑了挑眉，朱朱再度望向那片“死海”：“她和那个村长一样，都后悔当初所做，承受不住自己种下的果，而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今后会面临的东西。往后种种，我都担当得起。”

二妖身后，人类少年仍在沉睡，听不见叹息。

“行吧，我不劝你了，可何必硬要伤了自己？若能得周全，岂不更好？”

“我周全了近乎一世，你也知道，我一直待在洞府里。”蜘蛛仰首，目光悠远，“我有预感，经此劫难，我方能从梦中惊醒。”

蝎子闻言一呃：“当初说你‘成天织网给自己编美梦’，只是开个玩笑，毕竟那时候我们还不熟。”

“不，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蜘蛛一脸认真，“我没有过去的记忆，在蛛网里睡了醒，醒了睡，恍恍惚惚的，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就像在做梦。我有时都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遇见那个令我离开洞府的‘女子’，还是说，那只是一场梦，是我潜意识塑造的‘借口’，以此引导我打破现状。”

“‘女子’？”

蝎子未曾听说，蜘蛛回忆感慨：“那‘女子’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她消失时，遗留了一本功法，这也是我下山去找青翎的原因，因为这本功法是.......咦？”

视线中，那原本血红血红的汪洋中，竟出现了一个漩涡。

随着漩涡搅动，猩红色汇聚成中央一点，水花簇拥着点上一物，将其脱离水面，托举至半空。

“这就是那个邪门玩意儿？如那田螺精选择自爆，这东西本该无法幸存。”谢梓也看清了那物，皱眉。

那是一枚漆黑水晶，如婴儿拳头大小，如同一颗心脏。

似是因为水晶吸收了血色，河水恢复碧蓝如洗，在不知情者看来，这地方仅是一处平静淀湖，从未存在过什么村庄。

朱朱想起蛛丝带回的画面，和那些熔炼血肉的锅炉，以及如锅炉般沸腾的河水，心中涌起一个猜测。

“莫非，整个田螺壳才是真正的熔炉？田螺精和破坏结界的修士里应外合，以村民为燃料，将天师府道士困在炉中，炼化了？”

数千村民，十二名黄级道士，一只地头蛇精怪，一位玄八级道士.......若真如此，这块晶核中蕴含的力量，堪称可怖。

“是个好东西，不过上面的气息太古怪，我可不想碰。”谢梓显是认同此番猜测，目光却从晶核转移至后，“我怎么觉得，这上面散发的气息，跟这厮体内的浊气，很像？”

仿佛为了验证这话，那悬浮半空的漆黑水晶，忽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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