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2）

道士之中有人沉吟：“田螺精不比其他妖精，当田螺精躲进壳里时，便等同于绝对防御。要除掉它，一种方法是布施阵法，连壳整个剿灭，另一种方法是进入壳中，仅除掉本体。”

另一人皱眉：“若我们主动进入壳中，岂不是将自己置于那田螺精的领域？这风险，未免太大了。”

“但水镜显示，壳中尚有活人气息。”

一面法器呈在众人眼前，镜像投影内，田螺壳表面不断溢出缕缕白雾，白雾又扭曲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仿佛正透过镜面，向外边的人求救。

“这就难办了。”“可入壳危险.......”

道士们摇头喟叹，踌躇不已。

村民们得知自己的亲眷尚有一线生机，更是强烈要求救人为先。那八十多岁的老妪竟推开搀扶她的手，噗通跪下，颤巍巍磕头。

“高人，求求高人，救救我儿吧......他昨日才被供给那妖精，时间这么短，必定还活着啊.....”

这一声声嘶哑的哀求，令在场所有人都揪紧了心，曾因此失去至亲的村民们已抹起了眼角，女人们也掩面抽泣。

十二名青袍道士陷入焦灼，片刻后，有声音打破沉默：“而且，我们此次的目的，不只是祛除精怪。根据村长的描述，那田螺精的老巢里，极可能藏纳着天师府一直找寻的‘线索’。”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一声嘹亮乍响，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袭黄袍步履沉稳，气势非凡。

“是曾师叔。”“曾师叔来了。”“有曾师叔在，不成问题。”

见黄袍道士赶来，青袍道士们皆眼神一定，一扫忧惧犹豫，一个个摩拳擦掌，干劲十足。

“这么稳？就不怕那只田螺直接自爆，连壳带人一锅端？”

桥上，两记人影坐在栏上看戏，其中一个撑着下巴，眯眼讥诮。

“我对里面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另一个向下一指，指尖飞出一根若隐若现的丝，悄无声息地连在了一名青袍道士的袖上。

“先前，我意外得到了一枚黑水晶。这水晶有侵蚀生命的能量，对我没有影响，但会时不时发烫。眼下，它又有了反应。”

话方落音，底下传来咒术吟诵。

那黄袍道士一边念咒，一面取出背后的蓝色令牌，向天上一抛。几秒后，整条洛水河轰隆作响，竟自岸边被分割成两半，露出流水组成的台阶。而后，以那黄袍道士为首，天师府众人踏上台阶，走向河底。不一会儿，岸上人便看不见青兰道袍了。

河水上方，那蓝色令牌宝光莹莹，似张开了无形结界，维持着河水分割。可碍于底下妖孽，村民们皆远远站着，忐忑等候高人们归来。

不过，神识攀附的蛛丝，却能传来实事图景。

时下，流水台阶的尽头，恰是方才镜中所见的壳形建筑。这田螺壳还没有三米高，周围空无一物，唯入口幽幽漆黑，散发阵阵诡秘。

“法器，符咒，药剂，全部备好了？”

黄袍道士回头确认，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弓腰没入幽深。

于是画面一黑，再度明亮时，已置身一个空荡荡的大殿。想不到这小小的田螺壳竟大有乾坤，内部空间是外头看来的十倍，至少能容纳好几百人。

“天师府，曾贤，玄八级。”

黄袍道士声如洪钟，震得整个田螺空间嗡嗡响，回应他的则是一阵歌声，似泉水叮咚，温柔宁静。

青袍道士们闻此歌声，皆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空间也仿佛受了歌声抚慰，渐渐平息如常。

“雕虫小技！”

黄袍道士震袖冷哼，一脚轰地踏地。

瞬间，青袍道士们一个激灵，纷纷清醒过来，而地板也轰轰震动，升起几十个漆黑锅炉。

“啊！”

有道士惊叫出声，因为那一个个锅炉内，竟烹煮着鲜红血水，那沉浮于血水中的，分明是人的残肢断头！

“畜生不如！”“惨绝人性！”

惊吓过后，众人心头怒起，纷纷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大殿正前方传来女子的笑声，帘幕被一只手掀开：“我在想，如果统领界面的种族是兽，那么叫骂的脏话，是不是会变成‘人类不如’、‘惨绝兽性’呢？”

女子碧衫萝裙，是温温柔柔的气质样貌，令人联想不到杀人如麻的邪恶河神，反像个连蚂蚁都不敢踩的大善人。

然而，这位大善人手中，牵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怪兽”。这“怪兽”没有四肢，仅剩一个躯干，双目、口鼻、耳朵皆被剜去，伏在地上“呜呜”。

“看，他是人，却像只兽，我是妖，却像个人。”

女声温柔似水，底下一片毛骨悚然，又响起“混账”“歹毒”之类的怒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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