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假人秀（下）（1/2）
“喂，你们要演刚刚见到资深老师，江洪，你这时要开始酝酿出有些不满左老师的高傲情绪。”
“好的，对不起。”江洪给大家道歉。
如是者，一小时的假装闲谈之间，五人按着剧本起了冲突，左悦饰演的资深老师又展现出专权一面。
左悦口中说不怕给网暴，可他不想给乱棍打死，一些位置私下把握得好，日后观众不至于赐他一丈红。
只是，他心中不知剪接会将他剪成什么得意小人貌。
补妆时，左悦难得用私人的小化妆间，大宝说：“真不公平啊。”
“娱乐圈谈什么公平不公平啊。”左悦没好气地笑问，大宝给他抹着亮白一度的粉底，要给他化得精致些，好让小部分观众看到他的脸，觉得他样貌不赖，‘手指’下留情。
“那路易不就中学时拍电影略有名气，家境不错，会经营网络。这节目就为了捧红王爵和路易。”大宝扁嘴小声地说。
左悦问：“难道捧我这个丑逼吗？”
大宝生气地说：“你才不丑！都不知道为什么左老师你上镜不像真人。”
“镜头效应嘛，镜头是曲的，容易将人放大放圆，晓得嘛？你上镜后，一定整个小象。”
“你人身攻击我！”大宝喊了下，又给左悦修剪好眉毛，说：“你这眉毛这好看，又长又黑的。黛眉！”
“切切切，老子男的，什么黛眉。”左悦赶着大宝，大宝死命按着左悦，给他多上一层粉底。
“别化太浓！”左悦说，大宝说：“我是傅老板的学徒，衤果 妆我最强了，左老师别动。”
正式看向镜子，上镜缺点例如鼻子稍大，下巴稍短，额头稍宽等等，大宝画的衤果 妆全然遮挡，而本来这些缺点肉眼是不见得。
左悦挑眉了下，他见眉毛更工整。
“茄子。”大宝给左悦拍了张照片，说：“左老师好看。”
“那路易才好看，像不像王子？”左悦笑问，逗着二十出头的大宝，大宝说：“帅也不知有没有心肝，看他多会做人。”
下一场戏是互相批改剧本，再讨论环节，五人演戏演上瘾，默契到了时，相互吵嘴接戏，间中穿插笑料，又送下台阶，众人没有再重演。
拟定最终剧本时，五人小学生似的默写出来剧本，久久不握笔写字的九十后，写的字歪歪斜斜，唯有左悦的字最好看。左悦临时发挥，避了些雷点，在场助理导演年资浅，不懂左悦小心机，给轻易带过去了。
第一日拍到夜深，待导演喊咔后，几人疲惫得说不出话，一句话都说不出。假装成为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人，比饰演一个临时发挥的新角色难了许多，心内总是有些纠结何谓真实的自己。
哑着的左悦，目无表情地返回酒店。按摩浸浴后，他一睡到清晨，跑步健身后，又坐车去U字楼当“真实的左悦”。
这日是排练，挑选舞台道具的戏份昨日拍了，今日拍排练戏。导演眼见新人演技不够纯熟，表达不出“刚排练”的姿态，安排他们再重练，左悦唯有四处溜达一下。
直到现场正式录像，他们又假装第一次磨练而闹冲突，左悦角色又是表现得调停中，带着高傲自满。
摄影第三日，通过地狱式训练的四个九十后，暂时忘却自己是自己，要到另一场景拍摄表演的戏份。
五人走到舞台，见到王爵领着四个年轻演员排练。王爵那大脑瓜晃着晃着，其余几个人就露出不解神色，跟着王爵走位。
两组更替时，王爵返回后台，见到左悦，大方地挥手问安。左悦用着和蔼的神色慰问他几句，王爵要跟左悦闲扯时，大宝故意扬声喊着：“左老师，没时间啦！”
大宝解救左悦免受王爵滋扰后，反当着领导角色，让年轻人抓紧时间排练。楼下的是观众席，身后的饰演观众的临时演员在外面，观众席前的四张鲜红沙发椅还是空的。
舞台戏份排练后，是整体环节的排练。舞台上，王爵肩膀推开了左悦，要站在中央的最中间位置，两边的九十后纷纷侧目。
左悦不打算跟王爵争，面对这个挑拨网暴、抢他角色的人，他甚至一点生气的感觉也掏不出来，只是想避开他。左悦深信，长得好看花瓶，即使没有演技也能红下去，可是一个靠PS和网络营销，自身没有实力的丑人，一日会被观众和资方淘汰。
正式开始，通俗的旋律响起，舞台灯逐一亮着，一群临时演员拼命地呼喊，上三十部摄像机，上下左右放置，务求全方位拍摄“真人秀”。
几个嘉宾先上来，就是为首的是龙华，继而是雷帅、容莉和成城，后者三人都跟左悦有关系，圈子就这么小，何况年龄相近。
主持人激情澎湃地介绍了四位电影咖演员后，又逐一介绍舞台上十人，主持人显然拨了最多时间给路易，其次是王爵，甚至抬眼也不看左悦。
“容老师，你跟左老师是同校同学的。到时候呢，你是负责批评他的演技和抢戏。要礼貌的来，尖锐，伤到点自尊心，却给观众真心提拔烂泥的感觉。” 主持人待舞台上的人返回后台，米高峰也不关，朗声地跟容莉喊话。
“我这同学怎么提拔也是坨烂泥啦。”容莉喝了口酒，打开衣领的米高峰大喊，米高峰还收音了旁边的笑声。
二人对话，后台一清二楚，众人都错愕地看向左悦，左悦只是自然地笑着，说：“我这同学还认得我，哈。”
“臭 女表 ……。”大宝听着又生气小声骂着，左悦捂着她的嘴。
“成城老师，您跟王爵是同校同学，请你好好赞扬他，跟左悦容莉组造成鲜明对比。岁数相若下，老戏骨要一个是烂泥，一个是潜质……”
“谁是王爵啊？什麼狗屎名字？……（嘘）……”半醉的成城大喊，麦高峰总算给关了。
正式拍摄，红组先出场。
作为组长的王爵，第一句已念错台词，那大舌头说话时，咬字不清。镜头尚未到台下时，容莉和雷帅在干杯，成城抓着龙华老师聊天。待导演示意时，他们故作深沉，似是陷入舞台的幻想世界。这些镜头依靠剪接到好像实时反应，是魔术师的剪刀。
整整拍了三小时多，王爵才领着组员完成了十五分钟的舞台剧。
之后是评论环节，播出的次序是两个观众点评舞台剧，后是嘉宾。那临时演员的点评戏早拍完了，现在是拍嘉宾。
“请成城老师以观众目光和专业的知识，点评一下你的同校同学，王爵。”
“我的同学王爵当然厉害啊，龙老师你说是不是？”九华影帝成城对着镜头举出拇指。
摄影师将镜头移到龙华去，龙华清喉咙一下，说：“我觉得小成的反应太夸张了。”
“哈哈哈……”嘉宾赔笑。
龙华老师说：“不过，我能看出王爵是个大好年轻人，或许天资不足，但后天历练足够，刚才的演技啊，不是一般人能拿捏，要在短短十五分钟，发挥这个爆炸力啊……”
“王爵公司是抓到那姓龙的出轨证据吗？”大宝在后台小声问，左悦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封住你的嘴，不许你吃饭。”
左悦同组的九十后，露出有些不解和错愕的表情，他们的演技再烂，可眼不瞎、耳不聋，王爵的台词功底不好，全程听不清，还咔戏咔得比同组后辈多。
“容老师呢，我看你怎么眼泛泪光？”主持人问。
容莉抹了下眼角，说：“王爵的戏，我想起了几年前过身的父亲。”她故作强忍泪意，镜头下，更是楚楚动人。
雷帅点头了下，拍了下容莉的肩膀说：“是的，作为观众，我看到揪心啊。可我大老爷们，不能哭，得忍着，我觉得王爵你啊，演得有层次感。换着我在台上，短短十五分钟，一定不能演出这样的爆发力。我属于慢热的人。你们谁写的剧本？”
“王老师。”一个小演员按着剧本回答，可他觉得不是念台词，是在撒谎。
“有深度，堪比雨果。”成城又举出拇指。左悦听着时，差点吐出茶水来，剧本吹到雨果来了，谁不知是剧组编剧写的？
四人将王爵吹上天，后台的人脸色越发难看。
“蓝组预备上演了。”场务喊着。
左悦上台后，双眼瞟去台下，容莉这时对着雷帅说：“操//他妈的，昨夜我吃了荔枝拉肚子……”
成城又在跟龙华聊天。
左悦一早只是拍了一小时多，众人都没有念错台词，只是导演嫌走位还不够逼真，从来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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