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全景拍完的第二天就开始下雨。</p>
秦亦欢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 整座B市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现代感的高楼朦朦胧胧，连霓虹灯光都是带着雾气的。</p>
她查了下天气预报, 发现这场雨至少还要持续三天。</p>
秦亦欢：“……”</p>
她现在觉得, 陈词昼夜颠倒的拍摄日程虽然疯，但是抗风险能力还是很高的。</p>
棚拍想要模仿船的运动效果是相当麻烦的, 如果置景复杂，或者涉及到动作戏, 就更加麻烦，剧组便正好趁着下雨的时候拍了一些内景。</p>
好在雨下得不长，留给外景的时间还足够。</p>
原本经过两个月的拍摄，大部分人都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然而在上船的第一天陈词亲自出演之后, 整个剧组又像是集体回血一样振奋了起来。</p>
其中邱叁显得尤其振奋，这几天里，拍戏前所未有地认真。</p>
甚至拍摄到动作戏的时候，他坚决不用替身亲身上阵, 险些因此受伤。</p>
《稷下》正面对抗的动作戏不多, 主角团从游轮上逃走是其中最重要最复杂的一段。</p>
陈词在当初说服投资方买那条透明折叠小船的时候, 就呈述过她对这一段动作戏的思路：</p>
“武戏要好看, 归根结底是看怎么设置环境的限制。具体到我们这一段上, 第一, 明冬的船不能翻, 这种小船是很容易翻的，他之前已经翻过一次了，这就要求船上的人必须时刻保持船身平衡；第二，《稷下集序》能保存到现在全靠古墓的环境，如果暴露在空气中，会迅速氧化而损坏，这就要求它的容器不能在打斗中受损。”</p>
限制越多，就意味着拍摄的时候执行起来难度越高。</p>
秦亦欢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对陈词和最终效果相当有信心的话，在一晚上第十八次翻进水里之后，她肯定不太能继续控制自己的情绪。</p>
不过现在B市已经相当热了，掉进水里倒也算是清凉。</p>
周围的工作人员把他们三个主演和出演反派配角的武师拉了起来，秦亦欢裹着毛巾站着，一边等化妆师给她补完妆弄干头发，一边听动作指导纠正他们的操作。</p>
“……小张扑下来抓住你们船尾的时候，船头肯定是要翘起来的，这时候简老师跟邱老师你们俩为了稳住重心肯定都会向前倒，但是简老师你身上带着《稷下集序》，所以你犹豫了，你比邱老师要慢，这样船就歪了。而秦老师，这时候你得先把船平衡回来，所以你脚下是先动的，但是因为重心不稳，你没法对小张出腿，而你是女生，力量较弱，腿才是你的强项，所以这时候你会有点不习惯……”</p>
秦亦欢认真听他讲解。</p>
明明她才是打戏最多的那个人，旁边邱叁却听得比她还要认真。</p>
这种纯靠排水浮力的小船，对于重心变化的摇晃是非常灵敏的，因此没法用其他道具或者防护措施来帮助模拟摇晃效果。秦亦欢又承担了几乎全部的对抗打戏，这一晚收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累成了一条傻狗，浑身上下都疼。</p>
她拧开徐钧递过来的水，脑子里想的全是回去睡觉，看到邱叁居然还精神很好地在向动作指导请教什么，忍不住摇头感叹，“……他精力真好。”</p>
简学文哐地一下倒进她旁边的椅子里，“邱叁？”</p>
“嗯。”秦亦欢说：“我自己拍自己的戏都觉得累。”</p>
简学文很诚恳地说：“每当我觉得累的时候，我就想想你比我更累，就觉得好多了。”</p>
秦亦欢：“……”</p>
“所以。”她拧上水瓶还给徐钧，捻着眉心说：“邱叁哪来那么好的精力？”</p>
简学文有点奇怪，“你没看出来吗？”</p>
“看出来什么？”</p>
“邱叁啊，他想追陈导，这几天才这么卖力表现。”</p>
秦亦欢有点错愕地转过头看着简学文。</p>
夏天日出早，这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简学文察觉到她的目光，耸了耸肩，“邱叁是男主，跟陈导接触的时间最多……”</p>
秦亦欢不乐意了，“跟陈导接触最多的明明是我。”</p>
“你杠我干嘛。”简学文也不乐意了，“邱叁年轻，陈导也年轻，导演跟演员看对眼了不是很正常。”</p>
秦亦欢说：“哪里对眼了，明明是邱叁单方面的。”</p>
简学文：“……”</p>
“我说秦亦欢。”他也转过头来，看着秦亦欢说：“你今天为什么特别能杠？”</p>
秦亦欢也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特别能杠。</p>
“大概，”她认真想了想，说：“我在这里忙成傻逼，有人居然还有空想着谈恋爱，我看着不顺眼？”</p>
简学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顺眼了。”</p>
秦亦欢就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盟，“是的吧。”</p>
“你清醒一点啊秦亦欢，”简学文叹了口气，“人家聪明着呢。”</p>
秦亦欢四处瞄了一圈，徐钧跟简学文的助理都不在，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注意到他们，便趁机压低声音问：“怎么说？”</p>
“《稷下》上映之后，陈导肯定能飞。”简学文说：“能赚钱的商业片导演比熊猫还珍稀，就陈导这条件，怎么可能轮得到邱叁？当然是趁她飞升之前下手啊，潜力股就是要趁早买。”</p>
秦亦欢说：“那我都没把握《稷下》能爆呢。”</p>
“你是不是最近睡太少了？”简学文莫名其妙，“爆跟赚钱两码事啊，就我们这成本，怎么可能不赚钱？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够本了好吧。”</p>
秦亦欢：“可是成本是我压下来的啊！”</p>
“资本又不在乎这个。”简学文说：“他们只看到陈导花五千万拍出来了一部赚钱的片子，以后自然多得是人请她去拍，可不就是前途无量？你先去睡吧，我现在相信你是忙到降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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