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疼（1/2）

姬灵清也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莫名的较真，莫名的失态。但到底还是掩盖不了心里的落魄，他没敢继续盯着那张左右为难的脸看，挪动脚步往旁边半开的窗边移了一点。

还没等凉风吹醒他的神经，却是听刚还沉默无声的那人又开了尊口，嗓音沙哑的唤了句“先生”。

许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李陨没等姬灵清做出回应，就继续故作侃侃说道，“我霖朝泱泱大国，疆域辽阔。却在那…昏君统治期间一再衰败，又历经一场改朝换代，多少不太稳固。先生您刚登基不久，朝中上下不免有居心叵测之人，周边小国也打着趁虚而入的念头蠢蠢欲动。此诚危急存亡内忧外患之际，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知。”姬灵清小幅度的点点头，眼见这人本就干燥的嘴唇在一席话后变得更加苍白，不见一点血色。

李陨见场面有了缓和，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此去塞外，认识了国家危难乃百姓危难。先生，您虽封臣为黎王……”他停顿了一下，思量该如何措辞，“但如果就只是待在京城，躲在皇城的庇护下混吃等死的过日子，便妄生为人，妄为天道。您也曾经说过，大丈夫不能拘泥于方圆之地……”

“好了。”姬灵清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喊了停，面色出奇的难看，“你不想留在京师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

他是曾说过大丈夫为国效力。可这人才多大，二十上下的顽童，连功绩都没几个却张口闭口妄称要担这大丈夫的责任。去了趟塞外，惹得一身伤回来，现在伤还未愈，便又想着去送死。什么时候大霖的江山就差他这一条命来护着了。

“你……”姬灵清心里气的紧。以前这人不乏有不听自己话的时候，彼时自己总能用一堆大道理来怼的他毫无还唇相击之力，但现在…对着这张虚弱的脸，自己又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好像说什么都会让这单薄的身躯碎了一样。

对方说话嗓音淡淡，像是怕他，又像是劝他。前话铺垫了那么多，说到底其实不过就是有所芥蒂，但这芥蒂是从何而来，明明之前那么亲密，难道就是只是因为……便要扯了这十年的交情吗。

他缓了一口气，压住火气沉声道，“你既是还愿意叫我一声先生，就别总如这般畏首畏尾，像是怕我吃了你似的 。”

白衣的人儿此时皱着清秀的眉，眼角染了几点不自知的潮红。

李陨听罢却是没忍住轻笑一声，笑的姬灵清一脸的莫名其妙。

但他也不多做解释，直接生硬的转了话题，“先生，不说这了吧。”

“？”

“我不想说这些。”

面前的男子笑着歪了下头，一派小孩子撒娇的作风，隐隐约约带了些小时在姬灵清面前活泼的影子。

姬灵清暗自里松了口气，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这人吵架的。虽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一见面总有争执，或大或小，结局总是不欢而散。

“先生。”

李陨见那人愣了神，又轻声唤了他一声。

外面的桃花花瓣零落，有些顺着风从窗户吹了进来，飘飘转转落到先生的衣袖上。

空气间流淌着一股甜腻的芳香，总能让人想起一些蜷在回忆里，好久不愿离去的往事。

“我之前去梨川，在那里遇到一个江湖骗子。”他弯了弯唇角开口，权当作过渡的一句开场白轻松的像是要准备开始讲一个笑话。

“就是那种在路边摆摊忽悠过路老百姓的什么半仙。那人看起来挺年轻的，对比起周边的同僚来说，算得上是靠着张脸面招生意，招的还都是些身家清白的小姑娘，围着一圈，好不热闹。

“有问生死，有问命数，也有问风水，更多的还是去求个姻缘，瞧瞧那真命天子来路是到了哪里。

”我本不信这些，更没兴趣去听那些蒙骗人的鬼话。但那什么半仙却是叫住了我，非说相逢即是缘，要给我算上一卦。

“那可真是一个聒噪之人，说了万般，言了千句，尽是些以前从没听说过的言论。

“他说，这个世上存在轮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世今生，兜兜转转。就像人间的四季朝替，又似天上的日明星沉，是岁月的往复，有着规律，又没有规律。

“他还说，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超过轮回，纠缠牵连，生生不灭。”

李陨说着说着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向那抹白影，

“先生，你觉得这可是真的？”

姬灵清没回话。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丝毫反应，就傻愣愣的站在那儿，盯着一个点出神。

想来是根本就没有把这一长串话听进去。

李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抚开遮住双腿的锦被，迈着步子缓缓来到这人面前。稍稍凑近了一些，想看看他是在注意哪里。

姬灵清只觉着自己周围的光在变暗，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遮住。从涣散的余光中，模模糊糊可以认出是一张脸。

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正慢慢向自己靠近。

近到几乎两人的鼻子之间都没剩多大距离。清澈的眼眸，长而微翘的睫毛，凛冽却不失温柔的眉，白的有些干裂的薄唇。

他心跳突然快上了几秒，陡然间有种对方会即刻吻上来的错觉。倏然而至的心悸促使他的速聚了焦，往后倒退了几步，右手下意识的推了面前的人一把。

“嘶——”穿的单薄的青年被推的正好撞在窗户的沿上，右肩传来的刺痛直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闭眼缓了一下，才有些埋怨的开口，“先生，您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