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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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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遥挺直的脊背僵了一僵。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四方墙壁上也没有一盏明灯,眼前还被男孩乌黑的发丝挡住了一些,连周围的场景都看不真切。

四周可真安静,安静到他都有些惊恐。

惊恐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迫使他将记忆里被埋得极深的东西挖出。

回溯到那个沧海桑田的时代。

“晨起理朝,暮夜倾灯。当今正值春日闲散逸致之时,还要闷在这屋里批阅这些让人头疼的破折子。”摊坐在桦木椅上的华服男子撇撇嘴,调笑的看着上座坐的端正的白衣人,“小灵儿,你如此辛劳,还是要歇歇的。”

“无妨。”

姬灵清嘴上敷衍的应答一句,手上动作却没停,继续折腾面前都快垒成一座小山的奏章。他面容清冷,间或因为折子上让人不快的内容皱一皱眉。

华服男子翻个白眼。实在百无聊赖,便随手拿起桌上的瓷杯摩挲把玩,顺嘴的调侃,“你说你这是何苦,本就是兵戈刀剑打下的天下,现在却又想着要靠一己之力许世间安稳太平。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善良,还是痴愚。”

“我本便痴愚。”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来里面的情绪。

华服男子听罢却是轻笑一声,赞同道,“也是,痴愚到所有人都探不清你到底什么心思。”

姬灵清没说话。

“嗳,听说你家那小狼崽子自己向你请缨去了边疆戍关,可是真的?”

“嗯。”姬灵清冷清的应了一声。

面上做的平静,可从秦酒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在自己说话时,从始至终都没停下的笔顿了一顿,在奏章上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点。

秦酒勾勾嘴角,起了几丝玩味儿,缓缓说道,“我还听说,近日边疆乱的很,稍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真不是什么闹脾气躲猫猫的地儿。”

“受冷风吹,尘沙埋的,可不同你这般坐在屋里清闲。”

“听闻那里——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嘶~~,杀人如麻呀。”

贱兮兮的话一停,便听传来一声御笔磕在桌上的巨响。

姬灵清看了眼又被长长的勾了一道的折子,终是烦躁的拧了拧眉,不耐烦的抬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不说什么呀。”秦酒一摊手,无辜的耸耸肩。

后又支手托住一个腮帮,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姬灵清气愤的俊脸使劲的瞧,“就是来看看你。”

姬灵清:“……”

他平平气,强忍着不去同这没皮没脸的人争辩。

忽略此刻正在自己脸上四处游荡看好戏模样的目光,刚想抬笔继续安稳“作业”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因为屋内闷热,窗户半开着,哨声转了个弯从镂花的木窗那边传来的,清清亮亮。

姬灵清没朝那边看,倒是淡淡的撇了秦酒一眼,见那人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没骨头般的摊着,低头玩弄垂在胸前的发丝。便稍抬胳膊朝着窗外一挥手。

一位带着面纱的黑衣人顺着窗间的空隙钻进来,动作灵巧敏捷。

他进来后,露在外面的一双清澈的眼睛先是好奇的看了看秦酒。却是受烫一般的赶快转移了视线,慌慌忙忙的朝着上座的姬灵清低头作揖。

姬灵清点了点头。

见他好久都没答话,才意识到这人还低着头该是没看见,便低低的嗯了一声,要他开口。

黑衣人不自觉的走了神,被这一声惊的颤了两颤。

觉得自己这是失了礼数,便将头低的更低。连浑身上下只露着的眼睛都隐了起来,启唇说道,“七皇…,不,李陨殿下……”

秦酒手头动作一顿,听这声音竟有些许熟悉。松了缠住手指的一络长发,收心,目光明明的看着这黑衣人的侧身,听他说些什么。

“殿下在率人与蛮人作战中,不慎中计,为了众将士的安危,铤而走险,执意要让他们先撤离,独自善后,负隅顽抗。怎奈倭寇流贼人数实在众多,殿下一人寡不敌众,幸华将军的救兵来的及时,才得得以免于杀身之祸。”

“什么时候的事?”

“六日前。”

姬灵清闻言抬头,皱眉,“那为何现在才来禀告?”

“殿下聪慧孝礼,知此事您得知必会担忧,便下令军中将士封锁消息,不得私自对外谣传,还专门设了防护,避免有人离开关塞走漏风声。凡送抵至京的信函里对此事也是闭口不言,只道是受了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被蒙在鼓里的陛下这才想起前不久从边疆传来的那封信函。

确实如这人所陈述那般,虽篇幅够的冗长,字里行间对战事的详情却是轻描淡写,尽是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也怪自己见不是那人的字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没发现其中的端倪。

只是即是受了伤,如情说了便是,为何要废如此气力来遮遮掩掩,同他打这苦情难言的“亲情账”,倒也不知这幌子是几分真几分假。那人又是拿怎样的心思来揣度他的。

姬灵清无奈的笑笑,握紧了御笔的手被笔杆上雕刻的腾天九爪龙纹硌的有些疼。

周围的气氛陡然凉了几分,黑衣人没敢抬头触及圣颜,就着低头这个姿势继续说道,

“边地荒凉,随行的御医大多在打仗中殒了命,只留下一个,囊中药材也在奔走逃亡间损失大半,殿下的伤势又实在太重,不能多拖。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开关护送殿下回京。”

“殿下的人马不多,尚可先他们一步来向陛下您禀明此事。看当下这时辰,殿下该是已经到京了。”

姬灵清抿抿唇,内心挣扎了半天,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说他…伤的很重,具体是怎样情况?”

“具体如何属下不太清楚,但道听途说——不容乐观。”

四字一落,姬灵清眉间一阵抽疼,像是有一根细针直接顺着脑袋穿了过去。或许真如秦酒所说,是最近操劳过多所至。

他微舔了舔干裂的唇,见桌前的茶杯已然是空的,而平时勤着给自己端茶倒水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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