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212-叠生（9）（1/2）

第九章

谈嘉美大略描述了一下那幅油画的内容，然后朝老馆长问道：“不知您有没有见过这样一幅画作？”

一旁的桑丘则仔细观察着馆长的表情，见他在听到“红衣女人”时略有动容，随后才不置可否地反问谈嘉美：“安全局在调查这样一幅油画？它有何特别之处么？”

所以说不喜欢和这些年老成精的人打交道。谈嘉美想了想，答道：“是有些特别之处——它是总统先生的收藏品。”

这回复显然在老馆长的意料之外，他仿佛走神似的把玩了一会儿桌上的一个石雕装饰品后，才微微点头：“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一幅类似的画作……一面之缘。”

“那么……请问您是否知道谁有可能对它比较了解呢？”谈嘉美倾身向前。

老馆长已经开始把那小石雕当核桃盘了：“是总统先生让安全局来调查那幅画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桑丘道，心说总统是提了要求，但他们没接受，而是以本单位的名义来调查的。

馆长显然不吃这一套。

谈、桑二人倒是可以再掏出他们的社安部证件来要求协助调查，但一般情况下他们不爱这样做，所以桑丘心思转了几转后，换了个问话方式：“我虽然谈不上是美术爱好者，也大致知道新纪元初虽然写实主义的兴盛时期——但那是在欧罗巴，当时东洲国流行的是水墨、水彩，那是否说明那幅画作并非东联邦画家所作？”

“第一，那幅画还谈不上是新纪元初的作品，第二，即使当时东洲的画坛主流依然是水墨、水彩，但在学院系和留学系中油画艺术已经开始流行了……”

话已至此，老馆长住了嘴，看着桑丘一派真诚求教的脸，微微叹气：“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狡猾了。”

“还请指教。”桑丘做出更加诚恳的模样。

“不用这样，关于那幅画，我知道的确实有限，你们要是真想打听什么，应该去问洛纹石。”老馆长把小石雕摆回桌面上，和蔼一笑，“而且算你们走运，洛老头今天刚好在这里。”

谈嘉美想起来了，洛纹石是东洲艺术研究院的院士，也是今天办画展的明星画家贾森的老师，来给徒弟捧个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馆长把两个警长领到了三楼尽头另一个房间，这里算是贵宾接待室，不止洛纹石在，贾森也在，此外还有记者和摄影师，似乎正在为杂志做专访。两人只好站在房间外的走廊上老实等着，见一旁还有外人在，也不好商量什么，便随便看看墙上的挂画。

谈嘉美的确对这些不太感冒，左看右看也只看得懂对面的画框里画着一头牛半个身子藏在大树后头，树身前有个人在探着身子，图画是白纸黑墨，线条简单流畅，应当是东洲国旧纪元时期的作品。

其实谈得上是艺术爱好者的桑丘便低声给谈嘉美解释：“这是在说人的醒悟。这幅画应该是‘十牛图’中的一张，完整的十牛图有见牛、见迹、见牛、得牛、牧牛、骑牛归家、存牛忘人、人牛俱忘、返本还源和入廛（音同“禅”）垂手一共十幅，挂在这里的是‘见牛’。”

谈嘉美听到“存牛忘人”和“人牛俱忘”，差不多理解了这组图的意思：“是说渐修与顿悟？”

桑丘扶了扶眼镜：“应该是，我个人的理解是真正的醒悟就是认识自己——或者说承认自己。”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算大，但走廊就这么大，同样站在一旁等候的另一个年轻人还是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打着手势低声道歉：“这位……警官的话很有意思。两位都是警官对吧？”

桑丘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对方，见是一个中等身量，略有些干瘦，头发枯黄的男人，戴一副圆框眼镜，镜框底部沾了些颜料痕迹——他应该也是个作画者。从年纪来看不应该是美院学生，更有可能是洛纹石的徒弟。

三人互通姓名，自称王尚源的男人果然是洛老先生的另一个徒弟，他眼神中闪烁着些许自嘲道：“你们应该只听说过贾森，对不对？”

谈嘉美和桑丘都没有接话，他也不期待对方有什么反应，便打听着：“你们是来找贾森问话？”

谈嘉美摇头：“我们是来找洛院士了解一幅画的信息。”

王尚源：“画呢？”见另两人面面相觑，又问道，“你们不是来找老师看画的？那画呢？”

桑丘解释道：“我们不是来找洛院士做鉴定的，我们想了解的那幅画并不在手头上，但洛院士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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