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212-叠生（17）（1/2）

第十七章

七岁。www.dizhu.org

两个孩子蹲在花架背后，一本正经地商量着计划。

“睡觉前，你也把名字写在手心里，看看晚上能不能留下来……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么？”

“我当然会写！”朱离雅生气地说，“我已经上小学了。”

男孩弯着嘴唇笑：“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那如果还是没有用怎么办？”

他们已经尝试过了许多种方法来诉说自己的名字，但无一奏效。

“那我们就重新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吧。”男孩迟疑了一下，清秀的脸上重新绽出笑意，“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名字。”

“好。”女孩的脸上却多了一分郑重，“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罗蒙。”

“那么罗蒙，我想要你叫我朱丽叶塔。”

……

十四岁。

少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书房里，背对着她的少年正在闷头啃大部头的古籍。

悄步走过去，伸手环住少年的脖颈：“你怎么还在学习？”

少年完全没有受惊，微笑着将朱丽叶塔拉到身前，给她念自己正在读的书：“在宇宙初始，万物未生，只有火焰、黑雾、砂砾充塞其中。砂砾不堪忍受火焰的高温，向下沉积，逐渐形成陆地；黑雾与火焰相遇，害怕地一分为二，黑暗的一部分向上升，成为最初的苍穹……”

朱丽叶塔对书中内容半知不解：“这是在说创世？”

“这是阿萨托耶诞生的故事。”罗蒙将书名展示给朱丽叶塔看，少女却认真观察他眼中的光彩。

“这就是你的爱好——神话故事？”

“这些不是故事，是历史……你的学校课程中没有旧纪元历史么？”

“有，但基本都是一笔带过，老师所了解的也不比课本中多出多少。”

两人并排躺在罗蒙那张单人床上，闲闲地聊着彼此的生活，但默契地不再尝试探索对方的现实世界，多年的失败是原因之一，而另一方面——

罗蒙侧过身来，注视着朱丽叶塔的脸，笑盈盈地道：“你的闹铃音乐是什么？”

“《波西米亚人的孩子》。www.dizhu.org”

“多么无法无天的孩子，等他们找到你，你就要忘了我了。”

朱丽叶塔于是笑，然后说道：“我真想亲你。”

罗蒙用手指封住少女的嘴唇，弯了弯嘴角，眉间全是细碎的皱纹：“我还想看看你——别毁了它。”

朱丽叶塔抓住罗蒙伸过来的那只手，一味固执：“时间说不定还早，我们可以翻个身，然后继续见面。这里是你的学校么？待会儿我们可以去外面看看。”

罗蒙将交握的两只手摆在两人中间，闷声地笑着，过了许久，才说：“有时候我的确在半夜醒来，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不停地念着‘朱丽叶塔’——不停地念着你的名字——直到天明。”

他们花费了极大的努力，才记住对方的存在，而不是遗忘掉每一场梦境。

“我要把这个名字刻成印章，印在每一扇我遇到的墙壁上，印在每一家餐厅的饭桌上，印在我花出去的每一张纸钞上。”朱丽叶塔开口道，“然后有一天，你走进一家商店，买一包香烟，店主找给你一张皱巴巴的旧钞票，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姓名——朱丽叶塔。”

“那么世界上会有这样一座城市，在它所有尚未倾颓的墙壁上，都写满了这个名字——朱丽叶塔。”罗蒙深深地看进少女的眼睛，“如果我有幸收到这样一张钞票，就去找你。”

然而第二天，他们分别在不同的床铺上醒来，直到刷牙的时候，依然惦记着那个特殊的名字，等到吃早饭的时候，就会遗忘掉大多数梦境——和大多数人一样。

……

二十岁。

朱丽叶塔站在被烧毁的一堵墙垣下，拼命捂住耳朵，不愿意听墙那边的呐喊尖叫，但背后似乎依然能感受到烈焰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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