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1/2）

第二天天气很好，清晨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光线下细细的颗粒漂浮在空气中。

顾阮睡在一旁的陪护病床上，司瑾趴在病床的边缘浅眠，以免顾奶奶半夜想起来喝水什么的。

所以顾奶奶一动他就醒了，结果发现顾奶奶今天的精神非常好。

她顺利地起身下床并打算去卫生间，还拒绝了司瑾的搀扶。

顾阮也睡得浅，稍微有点动静她就醒了。

看着顾奶奶自己颤颤巍巍地往卫生间走，心惊胆战地翻身下床，扶住了顾奶奶的胳膊。

“奶奶，怎么不让司瑾扶着您？”

顾奶奶笑呵呵地拍了拍顾阮的手：“奶奶觉得好多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司瑾出去找了医生，说明了情况。

医生叹息着，跟他说：“老人家要出院就让她回去吧，最后一段日子了，让老人家过得开心点。”

司瑾心里陡然一惊，医生这意思……

他急急开口：“可是奶奶今天已经好很多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叹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司瑾懂得了，心里微微有些空洞。

若是奶奶没了，他的顾阮，怕是接受不了吧。

他有些慌。

病房里，顾阮还在阻止着顾奶奶出院，顾奶奶却始终坚持。

“阮阮啊，奶奶这一次出来够久了，想家了，让奶奶回去吧，好不好？”

顾阮急得眼圈都红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奶奶要是不舒服连医生都找不到。

司瑾推门进来，顾阮像突然看见了主心骨，忙握住他的手：“司小瑾你快劝劝奶奶，她非要闹着出院。”

司瑾抬眼望着顾奶奶，老人靠在床头，无奈地笑着，眼角的皱纹很深刻。

整个人却出奇地平静。

司瑾咬着口腔内部的软肉，看着顾阮红彤彤地双眼，还是没有说出真相：“阮阮，我问了医生，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顾阮不敢相信，但司瑾都这般说了，她也就没再坚持。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天空渲染着大片的红。

顾奶奶坚持着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虽然大部分都是顾阮和司瑾动的手。

吃饭的时候，顾奶奶说了很多话，她终于跟顾阮说了她爸妈的事情。

顾阮的妈妈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他爸是一个从小地方考上去的穷学生。

但是他爸长得好看，又聪明，成绩好，在一群她妈的追求者中极为出挑。

她妈当然对他钟情。

可是她妈妈的家里极为反对，把已经同居甚至有了顾阮的两个人逼得在那个城市里几乎活不下去。

他们只好狼狈地回了乡下的顾家，领了证，生下了顾阮。

可到底贫贱夫妻百事哀，顾阮的爸爸有本事有能力，但始终因为她妈妈家里的关系始终不得志，以至于后来就对她妈妈生了怨怼，开始酗酒，甚至于家暴。

她妈妈一开始忍耐着，因为好歹有顾阮这个女儿，可后来她爸爸变本加厉，一次喝了酒后，对已经又有了身孕的她施暴。

她终究忍无可忍，选择了自杀。

也许那血色的一幕让她爸爸清醒了，对这个以前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小妻子愧疚感深切刻骨。

可她妈妈已经彻底死了心，在医院住了好大一阵子后，带着伤透了的心和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了顾家。

是从医院直接走的，连顾奶奶求她回家见一面顾阮都没肯。

一去，便再无音讯。

顾阮的父亲懊悔不已，整日更加郁郁，几乎泡在了酒坛子里。

不久之后，就因为喝多了酒，得了肝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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