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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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章

浩瀚院很安静，来往间鲜少看到侍奉的仆人。

被阿隆引到钟槐今寝房，初香看了眼立在窗下似在赏景的挺拔男子。

他们好久不见了。

初香驻足，轻声笑道：“谢谢你前些日子送到太师府的雪莲和人参，想来你也费了番功夫才寻得它们，祖父目前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谢谢你你特地花费心思！”

钟槐今没有回眸，却语含欣慰：“那就好。”

房间燃着檀香，隐约能嗅到掩盖在其中的一股淡淡药味儿。

钟槐今应该是真的受伤了。

初香打量他背影，可就这么看，委实瞧不出他伤在哪儿。

略犹豫，初香问：“你受伤了吗？严重吗？”

钟槐今静了半瞬，风淡云轻道：“不算特别严重。”

初香“哦”了声，她垂眸走到楠木小方桌边，斟酌半晌，在他背后缓慢开口道：“钟槐今，这次你离京去了差不多两月，百忙之中有稍微考虑过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哪方面？”

“就是……和离方面！”

气氛短暂静默。

掩在宽袖下的拳头捏紧，钟槐今嗓音绷紧：“你为什么还是想和我和离？”

初香答：“你不觉得一开始我们的结合就是错误的吗？”

“既然是错误，我们也可以错到底。”钟槐今轻笑，“我若不同意和离，你当如何？”

初香眼中闪过几分狼狈：“钟槐今你别逼我。”

“若我就是要逼你呢？”猛地侧身，钟槐今眸色深邃冷硬，却俨然没有半分神采与焦距。

初香埋低了头，并没有看清，待她重新抬首，钟槐今已经恢复面朝窗外的姿势。

“好聚好散不好吗？”初香语气里多了丝恳求，“你是朝堂新贵，前途似锦，我祖父是太师，大家都是京中颇具名望的人，非要闹到让人看笑话的地步吗？”

午后的暖阳惬意地趴在钟槐今肩头，衬得他身长玉立。

初香目光落在他背影：“一条没有指望的路，我走到中途幡然醒悟也不行吗？钟槐今，我放过你，你也成全我，好不好？”

“不好。”相比她的好言好语，钟槐今语气凌厉，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你曾说等我有了心仪的人再谈和离，不作数了？”

初香没料到钟槐今竟拿这个理由来搪塞她，可先前她那般说，是以为这天很快便会到来。

初香耐性被消耗了些：“钟槐今，以前我提出和离这个要求，你一定会答应对不对？”

钟槐今沉默不语。

想必是默认的意思。

“你现在总是不肯跟我和离，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我。”

钟槐今声音淡淡的：“我不可以喜欢你吗？”

“不是不可以。”初香莫名想笑，笑容却透着苦涩，“但这是真的喜欢吗？或许你只是受不了我前后的态度变化，所以才滋生出一种好像喜欢上我的错觉，可这并不是真的喜欢！”

“那你呢？”良久，钟槐今低沉地质问初香，“你知不知道，我是想着早点回来见你，我是为了遵守答应你的诺言，我想在一个月内赶回京城，所以……”

话语戛然而止。

初香能感受到钟槐今语气里的波动。

她莫名有股不安：“所以怎样？”

负手在背，钟槐今无神的双眼定定望着空中某处：“罢了，都不重要。我只想告诉你，不要站在你的角度去揣测别人的心意。”

初香怔怔然。

钟槐今对她的心意？什么心意？

冷静挥退脑中思绪，初香突然不太懂面前站着的这个钟槐今。

另外，他们这场谈话可能也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我待会儿会叫人收拾熹微院里的物件，先带一部分回太师府，后面的我再慢慢整理搬走。”

“我有同意吗？”

“你没有。”初香抿唇，“你可以拦我，如果你能拦得住的话。”

“秦初香，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当头招惹我？”

“如果你一直这么个态度，早晚我是要招惹你的。”

初香突然感到特别的心累，她快步走到门槛，将要离去之际，却又收回步伐，侧眸静静望向依旧站在窗边的隽秀男子。

其实有些话她不想说的。

深吸一口气，就像是呓语般，初香将这段时间她所有的心理转变都娓娓道来：“钟槐今，其实祖父生病那段日子，我特别害怕，那时竟盼着你早些回来，盼着你不要像我想的那样，盼着你能给我些依靠。但现在那些脆弱都过去了，我发现我其实没那么需要你。怎么说呢？你可能不懂我的心情，也是，你怎么可能会懂？我现在看到你，没办法再像从前那般纯粹，你越向我靠近，我就越想退避抗拒，我的心已经没办法亲近你！就好像隔了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

说完这长长一段剖白内心的话，初香终于轻松许多。

其实她没有不喜欢钟槐今，两辈子叠加起来，她就喜欢过这么一个男人。

有时候不是真的不爱了，是发现爱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没了它，依然能好好地过下去。

最后再看一动不动的钟槐今一眼，初香目不斜视地沿长廊远去。

她相信她这么说，钟槐今不会再固执地坚持。

若他依旧不改决定，她也会继续坚持她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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