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五）（1/2）

斐怀坐在正殿客座之首，手里拿着本书，脊背挺直如修竹，神情专注。

整天跟着斐怀的小神们全挤在柱子后，好奇又敬畏地看着他，时不时交头接耳。

斐怀听见朝然的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将书合上搁在小案上。

朝然进来先不忙落座，而是向斐怀拱手行了一礼：“多谢。”

斐怀起身回了个礼：“不谢，应该的。万望河神大人保重贵体，我还等着收河神大人的酬劳呢。”

朝然忍不住挑了眉：“酬劳？”

斐怀嘴角嗪着一丝笑：“河神大人该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敢递出祈愿？”

他之前不提供奉，朝然心里有些打鼓，对他说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但真当他提出要收报酬时，她反倒放下心来了。

朝然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只要我给得起的，我一定给你。”

斐怀道：“不急，等我想好再与你说。”

朝然再行一礼，虽什么都没说，但斐怀知道她这一礼是什么意思，坦荡地受了。

落座后，朝然开门见山道：“先前未曾与你提过，我其实失忆了，前尘往事一概都不记得。”

斐怀颔首道：“果然。如此我也就想得通为何你的神像如此之大，而你却不敢招惹白头山山神了。”

朝然抿了抿唇，没有搭话。

斐怀接过黛姑娘递过来的茶水，低声道了句谢，随后状似不经意地道：“对了，为何你的神像是成年女子，你却是个小姑娘模样？”

朝然奇道：“我的神像？”

斐怀道：“神明搁在府邸中的神像不是应当与神明长得一模一样么？”

一众小神“噔噔噔”地跑出去看了一眼，又急急忙忙跑回来禀报：“河神大人，您的神像的确与您长得不大一样！”

由于朝然的神像太过巨大，河神府的小神们只关注到高大神像代表的强横神力，都没怎么仔细看过朝然的神像，这下被斐怀提醒出屋去仔细看了，才发现那神像确实是个成年女子的模样，而朝然显然还是少女。

黛姑娘推测道：“河神大人，这神像……莫不是您失忆了的缘故？”

小神们叽叽喳喳地道：“河神大人，您要不亲自去看看吧！”

朝然瞥了一眼斐怀，小声道：“一起去看看？”

斐怀颔首。

上任河神当日，朝然是坐着自己的神像硬生生“砸”进河神府结界的，因为她的神像过于巨大，小神们搬不动，她自己也没办法搬，便只好仍放在河神府外，没能挪进府里来。

朝然站在神像前，仰头望着，目光最多只能触及神像腰腹。

黛姑娘道：“大人可想上去看看？”

朝然道：“想。”

黛姑娘弯腰正准备将朝然抱起，却听见斐怀道：“她抱不动你。”

朝然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斐怀道：“你是龙神，她不过是珠蚌，即便你没了记忆，她也是抱不动你的。”

朝然莫名语气生硬：“那怎么办？”

他道：“你过来，我抱你上去看看。”

朝然有些别扭：“你原身是什么？难说你也抱不动我。”

斐怀抱臂瞅着她：“不想看就算了。”

她磨磨唧唧半天，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有劳。”

斐怀躬身捞起朝然，低声道：“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两人便像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浮”了起来。朝然莫名有些怕，抓紧了斐怀肩头的衣衫，斐怀瞥了一眼，没有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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