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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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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阳光下,许临和俞晨走了几公里的路,一直从集市走到乡郊,俞晨为了避开人或车稍微停住脚步时,许临就会叉着腰蹲下来,趁这个时间让自己休息一下,眼见俞晨又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连忙强撑站起身小跑着追上去。

他很怕她遇到什么危险,自己抓不住她。

头痛时,他的脑神经却是高度机敏,周围路过的人、甚至嚎叫的狗,都能成为他为之焦虑的对象,也因此,他对周围的一切噪音格外敏感,大到路人的争吵,小到东西的掉落,都会让他感到心慌冒冷汗,随之就是产生眩晕感伴随呕吐,神经内科的医生也无法诊断他患的是什么病,只说他的脑神经细胞天生能比正常人分泌、合成并传递更多神经递质,导致他稍有情绪的起伏,就会产生头痛的症状,甚至持续低烧。

这次一方面是因为前段时间接连被情绪低落的俞晨刺激,并且染上感冒,输液也没有痊愈,依然在发低烧。另一方面是路上晕车,吐得他全身脱力,胃一直隐隐闷痛,可是他听俞达忠说起县城不安全,前段时间发生过十几岁少女晚上在回家路上被杀害的情形,这让本就处于敏感焦虑的他,决定无论如何要和俞晨出这趟门。

他竭尽全力地把她保持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艰难地能走一步是一步,跟随在她身后。

昏昏沉沉走了不知道多久,田野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混着花香和泥巴、翠叶和牛粪,这几种截然相反的东西杂合在一起…竟然是一种清新明媚的味道,许临感觉自己的头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不远处的田坎上坐了很多附近村落的村民,他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几个村联合在一起举办的一年一度“斗牛大赛”,只见五六个村民牵上各家已经伤痕累累的黑水牛走到田坝下面的凹地,已经结束了普选,准备决赛了。

俞晨在田坎上找了块地方抱膝坐下,许临走到她旁边,叉着腰缓缓蹲下,俞晨看了看他浮现潮红的脸,咄咄说道:“我要在这里看斗牛,别再催我回去写作业,我烦着呢。”

许临用冰冷的指尖捻了捻面前的泥巴,抓起一把朝远处扔去,说道:“没想催你,我也想看。”

俞晨心虚地瞄了瞄他头上的汗珠和泛白的嘴唇,知道他脸上的潮红很可能是因为发了烧,负气道:“你这样辛苦管着我,在我爸妈面前维持你的完美形象,累吗?”

许临望着田坎下那些肚子上流着血还在被村民牵着上场的水牛说:“我只知道,你这样贪玩,一年之内是考不到北京的。”

俞晨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无法反驳他的话。

许临看地上的泥土也产生了重影,于是脱力地跌坐在泥巴地上,俞晨没敢再看他,把目光转向田坎下面那些可怜的水牛身上。

决赛开始了,两只□□壮实的水牛站在泥巴里开始决斗,其中一只的牛角已经断了大半,只凭着另外一只角和对方决斗,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好胜心却丝毫不低于对手,总是主动出击,无所畏惧,凭着那只仅剩的牛角,它竟然很快把对手的鼻子顶穿了一个血窟窿。

俞晨看到这里,来了兴致,睁大眼睛,情不自禁站起身为那只独角牛大喊加油,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许临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不断干咳,咳着咳着带出呕意,他只能用手臂上的衣服死死抵住嘴,把胸腔里的那股恶心用力憋回去。

眼见独角牛的对手侧身倒在了地上,裁判吹响了口哨判赢,俞晨高兴得跳起来,这种处于劣势还能绝地求胜的角色是俞晨最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畜生,只要拥有这种角色魅力,都会获得她的无限好感。正当她兴奋地目光炯炯望向许临时,却发现许临用手上的衣服死死抵着嘴忍耐,她好奇地问他:“你把嘴捂那么严实干嘛?”

许临的喉头使劲吞咽了一下,拿开手,撑着站起身不让脚下发晃,对俞晨淡淡笑道:“这里牛粪味太重。

“就让你不要跟着来了,嫌脏嫌恶心就别呆在这里,这乡郊野外不适合你这种保送北大的贵公子。”俞晨兴奋之余,不忘把他刚才说自己贪玩的话怼回去。

许临这时候身体难受到了一个程度,听到她这话,觉得刺心,脚底晃一下,站不稳了。

俞晨心惊地伸手扶他,问道:“你没事吧!就让你赶紧回去!我看完比赛就走,你先回去休息吧。”

许临抓住她的胳膊,一是为了让自己站稳,二是他不想放开她,执拗地说道:“你回我就回。”

俞晨看见他这虚弱却充满执念的模样,语气里有了哀求的味道,“我想看看那只独角牛一会儿能不能夺冠,求你了,你就先回去吧。”

“那我就陪你一起看完和你一起走。”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抓着她的胳膊,俞晨看到他变成单眼皮的眼睛,怯了,知道他的单眼皮意味着不容反抗、不容置疑….。

第二场比赛,独角牛最终没能战胜对手,因为这次它的对手实在过于强大,体型比它大得多,身上的伤痕也少,因此客观条件最终还是战胜了主观愿望,独角牛最终落败地斜躺在稀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在主人的拉拽下迟迟起不了身。

俞晨愣愣望着那只独角牛,眼里竟然有了泪,不知道这只坚强的落败者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在她身边一直等待的许临,捂着胃的手从单手变成了双手,忽然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将胸腔里憋滞已久的东西全部倾倒而出。

俞晨扭过头惊呆了,许临接连又吐了两三口,满头大汗。

“许…许临…”她第一次看他一下子吐出这么多东西,可见已经忍耐了很久。

眼见呛咳着的他身体略略歪斜,她急忙上前撑住他,他的脚底终于完全没了力气,倒入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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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晨用手不断抹着许临额头上的汗珠,一两秒都是懵逼的,想着怀里这个人会不会因为陪自己走这一趟而断气,忽然紧紧抱住他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脑袋,放声大哭,叫喊道:“救命啊!救命!这里有人晕倒了!叔叔阿姨,求求你们救救他!”

四周的村民围过来,嘴里念叨道:“诶呦这个孩子怎么了…是中暑了吧….”

一个壮实一点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让其他几个村民把许临从俞晨怀里扶起来,放到自己背上,俞晨在一旁哭着大喊:“求求你们救救他!他不能就这样死掉的!”

村民看到地上的呕吐物,轻松地对俞晨笑道:“哎呀,他可能就是中暑了,什么死不死的,你这小姑娘把事情想得也太严重了吧…天气这么热,我们村中暑的都有好几个…..”

“那能不能送他去县医院?求你们了,送他去医院….”

“县医院离这儿可不近呐,没关系的,他就是中暑了,我家离这儿不远,你们在我家里喝口水,休息休息就好了。”村民背着许临,额头上也在冒汗。

许临在村民的背上微微睁开眼睛,目光在到处寻找俞晨的身影,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摸索,轻声喊道:“俞晨….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

俞晨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喊声,急忙跑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许临一直握着她的手,皱着眉再次闭上了眼睛,俞晨看到他在金灿灿的阳光里却失去了颜色的脸,自责的眼泪再次盈满眼眶。

村民把许临一路背到了自己家门前的树荫下,把许临放在了藤椅上靠着,从家里拿出一壶凉茶水和两个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门前的大黄狗一个劲朝他们叫唤,俞晨感到有点害怕,不过见许临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内心的惧意又少了三分。她坐在藤椅旁边的小板凳上,本来想拿小桌上的扇子为他扇风,可是仔细一想,这个人的手心是冰凉的,看着并不像是中暑,而且他明明穿着长袖的运动衣,牙关却还是在颤颤发抖。

村民的老婆从屋里出来,看了看不远处的俞晨和许临,带着笑意问村民:“让你出去看斗牛挣点钱回来,怎么挣了两个半大孩子回来?”

“哎呀,中暑了,让他们回来休息休息,这个鬼天气这么热,一直闷着就是不下雨,今天二胡子家里的那头牛输啦!斗得只剩一只角,可能留不住了,他家儿子考上了大学,他准备宰了请大家一起去他家吃炖牛肉……”村民也拿了个小板凳坐下,从身旁捡了根甘蔗,用衣袖抹了抹蔗头,开始啃皮,郁郁说道。

俞晨握着许临的手,听见了村民的话,心里不由一惊…只剩一只角,那不就是她欣赏的那只独角牛吗?难道不管它有多么坚强,一旦落败都是被斩杀的命运吗?….

村民的老婆拎着一篮子甘蔗朝着俞晨和许临走过去,把甘蔗放在俞晨面前,笑着招呼道:“家里也没什么水果,吃点甘蔗刚好能补补糖分,这甘蔗可甜了,你们尝尝。”

俞晨木讷地对村民的老婆道谢,目光却投向正在不远处吃甘蔗的村民,问道:“叔叔,今天那只斗得只剩一只角的牛…真的要被杀吗!?”

村民啃着甘蔗,不经意地看了看俞晨,随意说道:“是啊,一会儿就要被宰了。”

“叔叔,你能带我去最后看看那头牛吗?”她忽然问道。

村民笑着说道:“你从城里来的是吧…宰牛现场太血腥,你小姑娘家看什么看?”

“叔叔,我想去,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俞晨执拗地说道。

这时,许临缓缓醒来,俞晨连忙倒了杯茶水递给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想他总算是没事了,许临还是觉得全身无力,哑声问道:“你去看宰牛干什么?”

“它在赛场上只用一只角就能击败对手,却是这样的下场…太可怜了….”俞晨咬了咬嘴唇,垂眸低声说道。

许临看了看她,无奈叹了口气,从躺椅上坐起身,捡起篮子里的一根甘蔗,笨拙地用牙齿咬开甘蔗皮的一端,心想补一下蔗糖才有精力继续陪着俞晨去看宰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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