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2）
皇冠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许临坐在副驾，石英和俞晨坐在后座，石英考虑到许临有头痛的毛病，很可能会晕车，于是毫不犹豫让出了自己副驾的位置，俞晨心里滋生小小失落，想着不能和许临坐在一起了….
一路上基本都是石英在找话题聊天，说起在云南看到的风景，玉龙雪山、昆明石林、丽江古城…，石英已经去了云南很多次，那边的景点几乎逛了个遍，俞达忠稳定而激增的收入是她得以有时间旅游的基础。如果不是俞晨的学习成绩太糟糕，她会带上俞晨一起，不过俞晨出去玩就像是放回水里的鱼，很难管教，从小如此，石英也不愿在旅行期间还要花精力去管教她。
在过了公路第七道弯时，许临终于坚持不住了，脸色灰白，喉头的吞咽越加频繁，终于还是捂着嘴对俞达忠求助般说道：“我想吐….”，石英连忙递上水和塑料袋，对他说：“就吐在袋子里，吐完涮涮嘴。”
俞晨心里紧张而担忧，她讨厌这复杂莫名的情绪，于是习惯性地嘲讽道：“你怎么这么弱啊，转个拐都能把你弄吐。”
石英皱眉打了打她的手臂，小声喝道：“闭嘴！”
许临低头对着袋子呕了很久，俞晨听那声音似乎把早上石英做的玉米面馒头全部呕出来了，俞达忠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搭拉在许临肩膀上想要帮他拍拍背，许临缓过一口气对俞达忠说道：“没事的叔叔，小心开车。”
他一愣，收回了手。
俞晨望着窗外山下四四方方的一片片田野，有金黄色的菜花田、有翠绿色的水稻田、有暗棕色的养殖田，可是万千风景在她眼里都暗了下来，许临那痛苦而极力压抑的呕吐声扎在她心里，头一天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的情绪连带她眼里的颜色，都被一扫而空。
“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真扫兴！”俞晨冷冷说道。
“俞晨！晕车是他愿意的吗！？你怎么能这样自私没有感情的！”这一次，开口大声责备俞晨的人是俞达忠。
俞晨咬了咬嘴唇，她其实希望现在晕车的人是自己，她不愿意让这个前几天还在输液的人遭受这份痛苦。
这是她十五年来第一次…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去担心，甚至想要把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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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临近中午的时候进了县城，正是赶集的时候，俞晨好奇地望着车窗外背着五颜六色背篓的行人在马路两旁的集市上采集东西，许临在盘山公路上吐完又吃了两粒晕车药，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俞晨的心总算暂时平静下来，有了精神去仔细打量窗外丰富多彩的人和景，想着到地方以后要带着许临从哪里开始参观为好。
俞达忠在路边停了车，石英提议要和他下车去买一点山菌和蔬菜，中午可以在外婆的住处煮个汤，俞晨留在车上，倾身向前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许临说道：“知道你没睡，睁开眼睛吧。”许临缓缓睁开眼睛，她看到他鬓角不停淌下的汗水，知道他的头痛一直没有消停过，这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假装熟睡只是为了不让俞达忠和石英担心。
“你还在难受对不对？”俞晨有些胆怯地低声问道，用塑料袋裹着手从旁边的粉色斜跨小包里拿出面包，掐出一小块递给他，说道：“你肚子里的东西都吐空了，吃点东西吧。”
许临扭过头看了看她，接过她手上的面包，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浅笑，虽然只是嘴角扬起来一点，俞晨也看得出他在用力。
她感觉鼻头酸酸的，说道：“妈妈这次还带了卤鸡腿卤鸡翅卤鸡蛋什么的，看你吐得这么厉害，我们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吃东西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负担了？”他拿着面包望着怂拉着脑袋一脸难过的俞晨，垂眸问道。
俞晨眨巴着眼睛看着脸色苍白的许临，发现这人的目光里尽是担心和自责，泪水忽然从她眼角挂不住地淌出。
她哭着责怪道：“你身体不舒服你要说嘛！那天在体育场下那么大的雨！你是不是那天就生病了的…那你可以告诉我啊，我陪你一起去医院输液….”
“你在担心我….”他的眼眸更低了，带着亮灿灿的笑意。
俞晨低着头不敢看人了，从粉色小包包里又拿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伸手擦了擦许临鬓角淌下的汗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那不你说的吗….你想要永远住在我家楼下….可是我想问你…你喜欢我爸爸妈妈…那你喜欢我吗？….”
“咚、咚、咚….”
俞晨在书里看到的女主角告白时刻都是心跳加速的，可是她感觉自己心跳变得越来越慢，连呼吸都快接不上气了。
“你说呢？”
正说着，他忽然移开拿着面包的手，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却让俞晨在这一刻完全失掉了呼吸，逐渐变慢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车窗外集市上的闹嚷和喧嚣，俞晨瞬间就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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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达忠和石英一人提着蔬菜一人提着山菌从后面走回车边，许临从车后窗看到他们的身影，顷刻间从俞晨面前弹开，正色坐回副驾，面朝前窗，俞晨一直保持着石头一般的姿势坐在后座中间，垂眸望着驾驶座和副驾中间的车盒子皮面，荡漾的心境已经很难平静。
“坐过去一点，在这儿发什么呆！？”石英拉开车门，让俞晨朝里坐，俞晨就像是被什么惊到了，触电般把身子移到里面的座位。
“许临你醒了，舒服一些了吗？马上就到了，到了住处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哈。”俞达忠上了驾驶座坐下，绑了安全带，对许临安慰道。
许临和俞晨都不说话，一个继续昏昏欲睡，一个把目光移到窗外，俞达忠和石英也没太在意这两人的反应，石英满意地捻着袋子里的蔬菜，笑着满意地说：“乡下的蔬菜就是便宜又新鲜！”
俞晨的外婆家住在一栋五层单元楼，房子盖在坡上，停车场离楼房还有段距离，几人下车后爬着坡，许临走上前对拎着东西的俞达忠说道：“叔叔，我来拿吧。”，俞达忠笑着用手抚了一把他汗腻腻的头，说道：“这趟也把你累得够呛，是叔叔考虑得不周到，应该把我工地上那辆越野开来的，越野坐着舒服一些。”
许临听了这话，有些执拗地去取俞达忠手上拎着的东西，说道：“拎菜我还可以的，这趟麻烦你和阿姨了，是我自己体质不好….”
俞达忠能感受到许临这孩子语气里的倔强，只能由着他把东西拿过去，笑道：“体质不好就要锻炼身体，你们这些小东西现在都不爱运动，想当初我和俞晨的妈妈在工厂做活闲着没事就会扎马步。”
许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俞达忠第一次见他这样笑的时候以为这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种敷衍，可是见惯了，又觉得这是他真心想要靠近的一种标志。
俞晨和石英走在前面，俞晨的脑袋直到现在还在发懵，她看到许临的背影就会心跳加速，只能走在他前面，跟到石英身边。
上了坡，他们又下了一道不算短的梯坎，终于到了楼下，俞达忠见许临的额头仍在冒汗，说道：“你没关系吧？”
许临用手背擦了擦汗，“是天气太热了。”
走到楼门前的时候，石英扭头看了看许临，不放心地又走回他身边，从背包里掏出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你看着像是要中暑了一样。”
俞达忠把许临手上的东西又接过去，许临听了石英的话拿着矿泉水喝起来，喝得不少，石英不由说道：“你这孩子口渴怎么不说啊！”
许临喝着水不说话，俞晨也跑过来，对石英说道：“他在学校就是个忍者神龟啊。”
石英用手指弹了弹俞晨的额头，说道：“龟龟龟！龟你个头！有你这么跟同学说话的吗！？会不会尊重人！？”
没办法，俞晨知道自己和俞达忠石英的语境是两代人的鸿沟，不可连接也不可跨越。
她用手碰了碰疼痛的额头，心想这里是刚才被许临亲到的地方….怎么能随便捱磕…..于是偷偷瞪了石英两眼。
一行人爬到三楼，俞晨的外婆家终于到了，标准的三室一厅，房子不是很规则，客厅较细长，卧室也很小，长久没人居住导致房子有股发霉的味道，石英只打算在这里住一天，外婆因为肠梗阻在医院长期住院，已经不能进食，也不打算再进行手术，俞达忠和石英已经接受了她即将在某一天离开的事实。
“跟你说，一会儿去医院看完外婆你就给我老实回来做功课！不要想着出去疯玩！让许临给你补习！明天一早你爸开车带我们去野外看看，下午回城！”
“这么快！时间这么紧玩什么啊！”俞晨不满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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