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我接到了小赵的越洋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十分着急：“章哥，咱们账上没钱了。老胡那边催着要货款呢。”
我早知道大银行不会给贷款，前几个月就在硬着头皮跑民办银行。通过舅舅的熟人关系，又拿家里房子抵押，有一家小银行的信贷经理请示了领导，答应批300万的贷款给酱油厂。本指望这个月钱到了账，就可以付掉老胡的款子，发员工的工资，还有厂里的水电费。
现在小赵告诉我，对接的人换了，来电话讲银行政策收紧，小微企业不给贷 。简直晴天霹雳。
我急忙给老胡拨了电话过去，告诉他我人在国外，这几天就回去筹钱，一定不会拖太久。我向老胡分析了最好的可能，就是一周内付款，最坏的可能也就是我人没了。但厂总不会跑，机器还在那，全部卖了也总能还掉他的款项。费了一番口舌之后，老胡大概也知道我处境艰难，嘴上算答应给我通融几天。
我坐便宜的红眼航班赶回国，宋铭杰原可以在美国多待几天的，也非要硬赶着一起上了这趟飞机。
小镇到了回南天，头顶一直是鸦青色的，气压低的令人呼吸困难。空气里湿度过高，在街上走一圈都感觉自己误闯了公共浴场。连乡镇小卖部墙上的油漆大字也潮呼呼起来。我站在墙头打电话四处筹款的时候摸了一把，手指沾上糊起来的灰。员工工资的钱和水电费算筹到了，但危机仍没有解决。我回到家，在又湿又闷的房间里急的直冒冷汗。想起前几天市里陈科长的消息。他说下旬有一个考察团到市里开大会。这次考察的团队级别很高，带着专项基金来的，可以让我上去介绍一下工厂状况，但我的汇报材料要结合省里相关扶植政策来写，最好把省级市级书记们说过的话穿插进去。
我当即坐下来开始做给考察组的汇报PPT。从白天搞到太阳下山，还是没有全部弄完。
宋铭杰赖在了我家。我无暇顾他，只在卧室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他在厨房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中间他来过好几次催我吃饭，我都没搭理他。他看我在屏幕前一筹莫展的样子，便往电脑前一站，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要做ppt不如先把思路理顺。市场需求如何，竞品如何，你们厂生产的产品是怎么应对现实状况的。”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拿出整理好的资料数据给他看：“在整个零售端的调味品类目下，酱醋就占了63%。而酱油在酱醋类中又占比45%。
我们厂现在生产的有鲜味酱油，也有功能性酱油。品类结构是根据市场需求不断增减的。“
我指了指资料上历年来品类结构变化的柱状图。
”酱油的鲜味取决于氨基酸含量的高低。按照我国的标准，0.8克每100升就是特级酱油了。这个标准，我们的生产线是能做到的。“
宋铭杰问：那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我说：”规模化。我需要钱买新设备，才能把产能提上去。目前我们虽然一直有流水，但都是在靠接贴牌小订单存活。大订单不敢接，接了也没本事生产。
随着消费潜能释放，酱油在内的调味品产业也在进行升级。我们打算主攻细分市场，制造主打健康、人群特点的酱油制品。虽然现在龙头企业一家独大，但是消费形态也在变化。对大企业来说，转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能有资本插手，我们这样的小厂，从渠道渗透去开拓市场也不是没可能。”
宋铭杰点点头。让我按这个想法画一个逻辑图，再搬到ppt上。
想法清晰了，我操作ppt还是不熟练。一直弄到天黑，宋铭杰看不下去，直接帮我来操作鼠标。他手接过鼠标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挪开。两个手碰到彼此的一瞬，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大概也是无心之失，没想到我会吓的这样。两人不知所措的僵持了片刻，我换了个地方拿笔在纸上画图，他开始埋头捣鼓PPT。我画好了主线，宋铭杰帮我按照市场定位，把凉拌用酱油，火锅专用酱油，老人、儿童酱油以及面条、寿司酱油等，在市场上各占的需求比例做了分析图表。
熬了个通宵，直到早晨我才把PPT给陈科长发了过去，他似乎还挺满意。回消息说，过几天你就按这个来讲吧。看到回复，直接瘫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中午。
“你在怕我。”这是我早上半梦半醒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他没有说中午好，你醒啦，饿么，或者别的任何一句话，而是用“你在怕我”开启我的一天。
我揉揉我眼睛，问：“你在说什么啊？”
他不回答，盯着我微笑，我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我坐起身来，让自己醒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宋铭杰。继续追问“你很好笑，我怕你做什么，你是我的债主？”
那你起来。他说。
我下了床。
他抓着我的手放到了鼠标上，我一下明白了他所指何事。
“昨天是你吓到我了”。我辩解道。但是不管怎么说，幸亏他昨天帮忙，我才得以完成那份报告。
宋铭杰松开我的手，重新捉过我的手腕，那可能是我四肢里最纤细的一个地方。最脆弱，也最好牵制。只要扼住我两只手的这里，我就会像木偶一样受他摆弄。
他欺身而上，我被翻了个身，他把我直接固定在墙上。
我挣扎了一下，脱身无望，反而磨掉了墙面几片石灰皮。要命，我的衣服后背，肯定蹭的都是白灰。
“万一我就是呢。”
“哦？”他离我太近，神色自若。我却受不了这种面贴面的注视，已经憋红了脸。“你说说，我欠你什么债。”
“情债”。
“宋总，宋老板，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欠过你这种东西”。
“章老板忘了吗？”他抓着我的手从他的头开始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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