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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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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丘聿晚一提三日眠就乐,就这么笑了黎聿怀一个多月。

更过分的是,这人摇着扇子,赏了南华刹三箱丝绢、四箱道教经书和一箱笔墨。

美其名曰:给南华刹去去煞气。

南华刹不是个佛门子弟,又抄惯了经书,还是个满不在乎的性子,非但没有被鹤丘聿晚气恼,反而觉得道家思想有道理得紧,抄得兴高采烈,甚至还有了点儿求知若渴的感觉。

黎聿怀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他脑子一热跑去当道士。

南华刹痛快了,鹤丘聿晚就不高兴了。

碍着黎聿怀满心思想着南华刹,鹤丘聿晚不敢直接收拾南华刹,本想着惹恼南华刹再治他的罪,没曾想还给他找了乐子。

于是恼火的鹤丘聿晚又给了南华刹三箱丝绢、四箱道教经书和一箱笔墨。

南华刹看着满满当当的六箱丝绢、八箱道教经书和两箱笔墨,终于有了脾气,提了刀就要去怜秋殿砍了鹤丘聿晚,黎聿怀好不容易才把他拦下来。

盛夏八月,明明是顶好的灿烂时节,黎聿怀却痛不欲生的夹在两个人中间,每天都怀疑自己压根就没醒酒,做了一个多月的噩梦。

鹤历四十八君四十一年,九月三日。

自请降职为钦州州府的原顺天府丞谢拓,承四十八君王命回京,迁为吏部左侍郎。

自落王提,且官居高位,自墨阳创国以来实为少见。

谢拓因此名扬朝野,京安茶楼酒肆无不通晓“白发谢六华”之名。

鹤历四十八君四十一年,九月十一日。

长宁公主百日宫宴,王族及从二品以上官员均需参加。

首府京安三日无宵禁,彻夜长明欢庆。

北岭行宫,桂岚楼。

桂岚楼本就是为了宫宴所修,殿宇流光溢彩,雍容华贵;庭院琼花瑶草,金桂压满枝头,连清澈见底的湖水都飘着桂花。

黎聿怀不情不愿的跟在鹤丘聿晚身后,烦燥的正了正自己的面纱。

鹤丘聿晚强忍笑意,回手照着他头上就是一扇子,笑道:“老实戴着,带你认识完人就放你走。”

黎聿怀的身份不能参加任何宫宴,这回可不是挨打的问题。碍着这个,黎聿怀敢怒不敢言的瞪了鹤丘聿晚一眼。

黎聿怀穿了一身黛紫色的袍子,袖口领口是雪青的花纹,祥云盘扣下坠着雪青色的穗子。

鹤丘聿晚不穿官袍的时候最喜欢白色,一身白衣配上烫金花纹漂亮得紧。

他用黑金扇子撑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黎聿怀,玩笑道:“我就说九弟适合暗色,若是穿上玄色单鹤袍……肯定更合适。”

墨阳崇尚墨色。

王袍乃墨色金线双鹤袍,左丞相为玄色金线单鹤袍,右丞相为玄色银线单鹤袍。

黎聿怀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道:“谁稀罕那些。”

鹤丘聿晚早猜到他会这么说,无奈的摇着头笑了。

“九弟你啊,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鹤丘聿晚抬手,轻轻拿起黎聿怀肩上的金黄桂花,“为什么你不喜欢权谋,二哥还是逼着你学这些。”

黎聿怀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绝非池中物,二哥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这个。”鹤丘聿晚低头望着手里的桂花,轻声笑了,“你生来就应该是万人之上。”

黎聿怀笑出声来,他笑道:“我还以为二哥你才想要那万人之上。”

“我争抢,不过是为了避免为人鱼肉的下场。”鹤丘聿晚嗤笑一声,敛了眸子,“万人之上,那是你的命。”

远处丝竹之音随着清风传来,桂花飘落,两人衣袍微动。清风拂过,他手里的桂花被卷进风里,晃晃荡荡的落到湖水上,微微泛起一圈圈清浅的涟漪。

黎聿怀手心出了汗,他沉默了一下,仰头开口道:“我不信命。我不想在那万人之上,就算命中如此,我偏要改,又能奈我何?”

少年戴着白纱,只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却满是傲气,似乎这天地苍茫都不放在眼里。

他身后是繁盛的金桂,想来他天生就是一身璀璨贵气。

鹤丘聿晚目光灼灼的望向他,忽然大笑出声。

“走吧。”鹤丘聿晚转身走向衣香鬓影的宫宴,背身冲着黎聿怀挥了下扇子,“今日九弟只要见了谢拓一人足矣,其他人你都清楚得很,他是最有趣的。”

谢拓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四十八君尚未至桂岚楼,众人大都在宫宴上观赏歌舞,等着迎接四十八君。唯有他一人躲在庭院桂树下,倚着树枝愣愣的望向远处。

男人还很年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微微蓄了一道胡子也不显得老,反而衬得他更稳重些。就这么年轻的人,却一头白发,眸色深沉,神色寂寥。

黎聿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那是庖厨的方向,他暗自思索,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臣谢拓,参见贤王殿下。”谢拓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又冲着黎聿怀微微低头,放轻声音,“九王子。”

黎聿怀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谢拓瞥了鹤丘聿晚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笑道:“臣几日前曾与贤王殿下相见,贤王殿下对九王子极尽称赞,言语流露扶持之意。想来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等让臣与九王子相见的好机会。”

黎聿怀好笑的一挑眉,嘲讽道:“见识到谢侍郎这么会说假话的人,真是有幸。”

谢拓愣了一下,宦海浮沉这么多年,确实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王子。

鹤丘聿晚二话不说,抬手一扇子打在黎聿怀头上。

黎聿怀吃痛的叫了一声,谢拓笑出声来。

黎聿怀磨了磨牙,到底是把恼火咽了回去。

鹤丘聿晚只有在将骊和他面前才会自称“我”,其他时候都一口一个“本王”。他和谢拓打了一会儿官腔,惹得黎聿怀烦燥得很,正要打断的时候,鹤丘聿晚忽地搭住了黎聿怀的肩膀。

“谢侍郎前途无量,必为国之栋梁。”鹤丘聿晚摇着扇子,笑容虚假,“日后本王的九弟若是有所得罪,还需大人多多担待。”

谢拓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滴水不露的笑容,他笑道:“贤王说笑了,臣不值一提,倒是安王要多照应些。”

安王。四王子鹤丘聿默。

鹤丘聿晚笑着拍了拍黎聿怀的肩膀,俯身耳语道:“忘悲先回去吧,执一虽然站在我这边,终究是行事偏激了些,你这几天提防着他。”

黎聿怀抬眸望向谢拓,问道:“你不是四十八君的人吗?为什么还要给二哥通风报信?”

鹤丘聿晚抬手又是一扇子,微恼道:“白教你了!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谢拓半敛了眸子望向黎聿怀,良久,他轻声道:“九王子,贤王是四十八君的儿子,都是我等臣子的主子,有什么谁的人之分呢?”

黎聿怀直截了当的戳穿他道:“你真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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