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2）

黄雀儿笑着在贪生面前拿出忘魂花，“贪生，我拿到忘魂花了。”

贪生反应平平，完全不合常理，这让黄雀儿不得不多想。她看了看千刀碑，心里有些发毛。难道被它看出来了？自己下坑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人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等黄雀儿想好应对之策，千刀碑先发了话：“记得我和你说的，今日就放你二人离开。”

黄雀儿不明所以，贪生不发一言。黄雀儿见贪生脸色难看，身体虚弱，也没多说什么，收起忘魂花，搀着贪生离开盲市。

“有了它，严舒有救了。”千刀碑突然有所感应，听到刚才那只麻雀提了这么一句。他心生疑惑：算起时间两人早已离开，照常即便他有心要听，也不应该听到才是。除非……千刀碑上的刻痕亮了一次，突然放声大笑：“好个傅贪生，想查我的底细。”

两人出了盲市，立即赶往心音阁。贪生一路沉默，只在路过却云山门之时，看了眼掌心。

黄雀儿是个多话的，麻雀嘛，性子就是闲不住。这些年在红衣教里，得素鸽磨练，人稳重了些，心事倒也重了。本来严舒的事一结束，她只要想办法带回青娥前辈，却云两字与她就再无瓜葛了。傅贪生在这两件事中，担不上什么重要角色，本也应该早早摒弃的。只是黄雀儿的心升得轻，坠得重，思绪难平，十分不是滋味。

“你还是不相信我。”黄雀儿松了口，也不知怎的说了出来。

贪生并未停下脚步，“不重要。”

不重要？黄雀儿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发作。眼下只能先把忘魂花送去给素鸽。黄雀儿一个大风刮起，超在贪生前头，也不再管他了。

等贪生到心音阁，素鸽先开口：“师妹非要等你到了，亲自看着严公子起来。幸好你脚程也不算慢。”

贪生低了低头，道一句：“有劳了。”

素鸽也不含糊，右手变出玉藕丸，左手变出忘魂花，使二物浮于胸前。双手在其下交叠旋转，合二为一。素鸽还特意回头，向贪生展示了这颗全新的“玉藕丸”。之后她撩起右边衣袖，不断活动右手四根手指，让这颗小药丸在指上反复跳跃，直到彻底掌握了跳跃的幅度，素鸽突然反掌。

贪生双目紧盯不放，呼吸也渐渐凝滞。黄雀儿坐在一旁，手握茶盏，未喝一口。

此时这颗玉藕丸牢牢依附在素鸽手心，随着素鸽的手掌移向床榻处。“只要将这颗混着忘魂花的药丸打入严公子胸中，为其运功疗伤，之后静养几日，悉心照料，严公子必定由睡转醒。”素鸽解释着，手脚的动作并未停下。等她真正站在床榻前，恰是背对着贪生的。

“嚯！”素鸽一掌下去，直穿严舒胸膛，这与先前她的做法并无不同。刚才她已经向黄雀儿言明，自己不过利用音律让严舒的心脏暂且休息，其实严舒体内的妖毒她早就一滴不剩地排了出来。现下不过是在贪生面前，将这台戏唱完罢了。

素鸽背对着自己，修为又在自己之上，贪生没办法看到她在做什么。贪生放心不下，起身跨步靠近。

素鸽又怎会听不到如此着急的脚步声。她将玉藕丸由掌心换到两指之间藏了起来，避开了几个气脉直接找到了心脏所在。她只不过将手合上去，轻轻一按，严舒便慢慢重拾了心跳。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贪生想看个究竟之时，素鸽早已潇洒转身，放下衣袖，玉藕丸也就顺理成章地溜进了袖子里。

贪生什么也没看见。他别无他法，先探鼻息，后听心跳，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他眉头一舒，转而问素鸽：“静养几日……三日还是五日？”

素鸽眼望傅、黄二人的方向，“三日。三日内，严舒必醒。”

“施救之恩，他日必报。叨扰多时，在下这就带严舒回去。”贪生背起严舒，又补充了一句：“待他醒来，在下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黄雀儿起身添了句“多谢”，素鸽回道：“恭候了。”

两人间假惺惺地客套，让黄雀儿好不自在。回想昨日种种，好赖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得了赤珏妖火，救了绿鹦和严舒。素鸽口说的“三日内”，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这么想着，黄雀儿才发现，贪生都就走远了。

黄雀儿追上去，叫唤了两声，贪生并不应答。“傅贪生！”

贪生停下了脚步。他心里清楚，若不给个交代，黄雀儿的纠缠还会没完没了。于是他开口：“你用嘴叼花的样子，我看见了——继续走，天黑之前还得赶回却云。”贪生不留在渝州，有他的考量。一来却云乱象未平，偷得三五日的悠闲不是难事；二来，他有必要弄清楚盲市里的千刀碑，究竟和却云有什么关系，不然他冒死从碑上拓下的这个“陆”字，可都白费心思了。

“其实……”

“其实你不必内疚。龙虎穴中发生之事，我只道被妖邪附身，记不真切。若你想提背叛却云一事，那更不必往心里去。我不过也是被人算计，推到却云来的，没那么多真情可付。至于……”

黄雀儿心一跳。

“至于你和你师姐是不是另有所求，只要严舒安然醒来，我都不在乎。”贪生不关心在这背后是哪一帮人，又有多大的阴谋，即算他感觉到了，他也不在乎。说到愧疚，他只是想从自己对严舒的愧疚中解脱出来，然后一心求道，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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