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2）

贪生无意味地笑了笑。“腐水，不就在却云吗……哦，我忘了。”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脏，“这里还有一根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腐水乃阮却云私藏之物。阮却云死了以后，腐水也一并消失了。告诉我，腐水被藏在哪里，说！”

眼下看来想自己摘忘魂花是没指望了。如果假他人之手……贪生必须知晓千刀碑急切的理由。他立刻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赤珏说“凭我能在活物上移形换影”，他突然有了打算。“你可知却云中，有一处禁地。”

千刀碑不置可否。

显然反制了主导权，他继续说道：“那你可知，你口中的阮却云非但没死，还日日泡在腐水之中，如浴暖泉。”贪生脸带嘲笑，时不时瞟一眼刚才的大坑，不见忘魂花。

“阮却云没死？阮却云居然没死！”贪生清楚地感受到千刀碑的愤怒，缘于自己不断颤动的后背。“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居然没死。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甘心郭逢执掌却云一门，不可能！”

“再不可能也是事实。你若想要腐水，拿忘魂花来换。”

“你的算盘，没有一次打得响。先是要我用真迹换方禺石，现在又拿腐水来换忘魂花。拿不出实物，我不会再信你。”

“我拿不出方禺石，腐水确有现成的。拿了忘魂花，我就将体内的腐水给你。”

“真是好算计。”千刀碑突然升高数丈，将贪生带上半空。“既然你想要忘魂花，我便让那个女修替你取来吧。”千刀碑言毕，独眼中射出一道凄厉的红光，直奔新坑。

贪生的视线也一并随光去了。此时的黄雀儿亦是苦寻多时无果。除了出手打杀几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耗去些时间，她一直忙于找寻。直到一道迅光降下，她无从躲闪，被打了个魂魄离体。顿时黄雀儿眼中的世界有了变化，眼前全是游荡无定的魂魄。她后知后觉地朝着红光飞来的方向看了看，长长的影子落下，指着某个方向。顺着影子望去，黄雀儿见到了忘魂花。只要能够拿到它，绿鹦便可重塑肉身了。念起，风动。黄雀儿失了肉身仍能操纵砂石与风，这便是修习借物之术的好处。无论肉身还是魂魄，只要有物可寻，术法便可开展。“昏风！”

千刀碑幽幽地说了句：“她的意志可比你坚定多了。”

“是吗？”贪生其实无意反驳，突然股下一空，身体不受控地下坠，“忘魂花所在，我已告知你的同伴。至于腐水，还是由我亲自动手取吧。”千刀碑说完，瞳仁从眼中飞出，恰恰困住贪生，贪生的世界随之昏天暗地。接着烈阳似火，放出红光万丈，将贪生内里照的明明白白，连他自己低头，都能瞧见跳动的小黑点。

“找到了。”不知哪里传来一句，未等贪生反应，从烈阳中伸出三根手指，到了贪生面前，又添了两根，成了一只手掌。那只手掌簌地攥着贪生的心脏，从中挤出血来。

贪生痛得四脚乱抓，却抓不住一处。一片漆黑之中，仿佛只剩“痛”之一字，证明他还活着。可也正是这个字，让贪生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也不知这样来来回回被捏挤了多少次，贪生实在受不住噬心之痛，有了了却的念头。讽刺的是，念头产生的瞬间，痛感减轻了一些。

“不想死，就努力活下去。”那个伴随着自己一生的声音此刻响起。

受制于人，回天无力，他还有什么办法。

“你仔细看。”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贪生看了眼自己被蹂躏的心脏，瘦瘦巴巴毫无血色，被手掌一挤，又吐出些血污。

“你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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