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2/2）

游冶撇清杂念，掂了掂袖袋中的零碎，哼出首无名曲：“不见尸来偏留骨，不识面来熟稔声；有灵智留不知用，原是有眼空白珠。”

“哼，原是一段不知所云的陈词滥调。”羽毛中的灵识怎会听不出游冶话中的讽刺，现在莽生花也拿到了，自己的尸骨也收好了，灵识也被唤醒，返阳不过是吹阵风将这些东西堆在一起的功夫——风大，低会头不算什么。

游冶并没有反悔的打算，只是既然自己下定决心，探探她的脾性也是应当。索性莽生河深处并不像来时那般宽阔，反而多了些内凹的岩壁，游冶挑了处隐蔽的，将碎骨倒出，按裂纹长势铺就。

是副鸟骨，看来真是只绿玉孔雀。游冶听闻人间界分三六九等，修者界何尝不是如此。往大了说，修者本就以修为高低划分；若要细分，这界中的人比妖大，妖比魔强；再看群妖之中，五兽为尊，下分龙凤二妖，各有五异，龙有应，虬，蛟，螭，虺；凤为赤，青，紫，白，黄。而绿玉孔雀则是青凤鸾的后裔……凡此种种，游冶熟稔于心。拼好了碎玉，独缺一扇雀屏。正想着，雀羽飞过眼前，绕在游冶手边，用仅存的灵气激发莽生花的旺盛生命之力。

“这不对，哪里出了问题，是哪里出了问题。”绿玉孔雀如今才发现，哪怕自己激得出莽生花中的灵气，却无法掌控灵气流动的方向。如此一来，就是拿仙丹贴在死人的唇边，也没办法叫人起死回生，这可怎么办……

“就是拿仙丹贴在死人唇边……想不到你也有慌张的时候。”游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重复她心里的想法，着实让绿玉孔雀吃了一惊。

“你是怎么……”

游冶并未解释，旋步横与花玉之间。一手搭上莽生花，一手单指指玉，活生生把自己当做顺水竹筒。先前散失的灵气附着于碎石之上，石灵呼之欲出。为掩人耳目，匿迹于无形，游冶顺手抹去了它们。随着仪式地进行，绿玉裂痕渐消，趋于完整，隐现雀貌。倒是一是孤傲难驯的……秃毛灵鸟。

“你附身上去，便还阳了。”游冶道。

肉身将成，绿羽纷纷。皮之不存，毛难将附。

“有身无羽，何以成鸟？有羽无屏，何以为雀？快将我的金丝雀线拿出来，串上这些雀羽。”

“袖袋之中，并无你口中之物。”

“胡说！有或没有，难道我不清楚。金丝轻盈飘逸却韧比精铁，乃是世间难得的冶炼之材——我懂了，是你将其占为己有，卑鄙！”

“我既愿意以身为导助你返阳，便从未想过占你的便宜。你说金丝轻盈飘逸或是我未察觉。”游冶打开袖袋，“你若不放心，自可飞入袖中查看。”

绿玉孔雀当真飞了进去，游冶袖中闪了两下，又见它飞了出来，气急道：“你这小人，使一手读心之法。刚才还能知晓我心中所想。你若诚心如让我寻不到，我也无可奈何，奸滑小人！”

“若真如此，我又何须大费周章。你若坚持，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落在途中。”

绿玉孔雀稍加琢磨，心里有了猜测。被游冶抢先一口说了出来：“淹在莽生河里了？还是说，被莽生河溶了？”

“金线非有灵之物，不过外骨，莽生河……石殿一路跟随，原以为你不善言辞，想不到两幅皮囊，分明是个牙尖嘴利的奸猾小人。”

游冶愣了一愣，怅然自语道：“人心难测——罢了，缝骨合皮，原也并非金丝不可。”

绿羽跃动，“你有办法？”

“我有条件。”

“奸猾。究竟是什么方法，夸口媲比金丝。”

“以血做线，施连契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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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冶收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