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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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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先生,陈曼泽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她想说句俏皮话缓和一下气氛,又不知从何说起,纠结了好半晌,还是决定不搀和这两人之间的破事,冲着身后的兵哥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做贼似的,贴着墙根下的阴影,默不作声地开溜了。

又是一阵夜风忽悠悠卷过,廊下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个人影。文饮冰一身冷汗都被风干了,勉强平定了下心绪,她若无其事地走到墙角,就着盆里的清水洗起手。

这姑娘也是个精分,方才在地牢里拷问岛国间谍时是多么的威武酷炫、霸气侧漏,一扭头到了沈先生跟前,那威武霸气就跟一江春水似的,漏了个一滴不剩,手伸进水盆里时,甚至幅度细微地轻轻颤栗。

事实上,文饮冰一万个不想让沈翊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他俩初见时的误打误撞是一个理由,但更深层的原因是,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弱不禁风的美人画皮下是一副劈成两半的灵魂,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如果可以,文饮冰希望自己在沈翊面前亮出的只有天使的一面,至于那个魔鬼,最好永远被关在76号的地牢里,一辈子也别露出端倪。

可惜事与愿违。

她用力搓了几把,那恨不能搓掉一层皮的架势,活像这双爪子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干系。可越着急,手背上的血渍就越是顽固,怎么用力也搓不掉。

有那么一瞬间,文饮冰几乎想拔出匕首,将那层皮肉削下去。

就在她差一点将冲动付诸行动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文小姐那只染了血的纤纤玉爪合入掌心。

文饮冰:“……”

沈翊拍开文司长那只要将自己扒皮抽筋的左手,一提裤脚半蹲下来,然后从衣兜里摸出手帕,蘸湿了水,一点一点揩拭着血渍。

他低着头,文饮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力道分外轻柔,小心翼翼地,就像握着某种刚出生的小动物,既怕它跑了,又唯恐太过用力弄伤了它。

这姑娘就跟她方才审问的特务先生一样,嗫嚅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其实……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沈翊微乎其微地停顿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的动作又流畅起来,一边小心擦拭着,一边淡淡地说:“这种事确实让人很不舒服。”

文饮冰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冷冰冰的湖水一层一层漫过,几乎让人窒息。

可没等她凉到底,就听这男人若无其事地续上话音:“……可是,总得有人去做。”

深渊令人畏惧,与深渊为伍更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可总得有人以身伺虎,一点一点扒开黑暗,让曙光透入进来。

文饮冰:“……”

她把这句话放进脑子嚼吧嚼吧,品了半天,终于回过一点味来。霎时间,文小姐脑子里像是放了一个烟花,火星欢欣鼓舞地四下乱窜,快得一个也抓不住,却让她整个人“亮”了起来。

没等她说点什么,沈翊已经拭净了那点血渍,拧干手帕收进衣兜,抬头见文饮冰还杵在那怔怔地看着他,周围一片黯淡,唯独那双眼睛亮的吓人,好像所有的光都聚拢在那对眼珠里。

就如刚出生的小猫崽,对一切懵懂而好奇,只会本能地追寻光源。

有那么两三秒的光景,沈先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文小姐脑袋上拍了拍:“好了,回家吧……折腾了一整天,都不饿吗?”

文小姐活了十九年,除了她亲爹,还从没人敢拍过她金贵的脑门,一时居然懵逼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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