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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丘不老说了不少往事,直到丘不老唇上也染了笑意,贺淮才肯放人,丘不老离开的时候,贺淮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我这样子阁老不会留下来的,贺淮心想,可我长大了,阁老更不会留下来。
模模糊糊的,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可到底,还没有完全明白。
而丘不老出宫,第一次没有去找孟林秋,他清晰的知道接下来不是自己的战场,京城这些人,从年幼的贺淮到连他也琢磨不透的孟林秋,都要动手了。
丘不老望向天空,万里无云,一览无余,可惜这京都内外城,永远也变不成这样。
贺淮开始出席常朝。
过去他只在大朝会出现,其余时候孟林秋代他主持,但他既然想来常朝,孟林秋自然不会不愿意。
他也需要知道贺淮能做到哪一步。
贺淮第一次出现那天,束冠长衣,唇角带笑,那身杏衣和他再融洽不过,年轻些的朝臣在心里感慨贺淮的天子威严,大朝会繁琐疲累竟不知陛下真容竟是如此丰神俊秀;先帝朝就在京中的旧臣却不免恍惚。
太像了,这样的贺淮和当年的贺皋行几乎一模一样。
孟林秋是反应最大的,贺淮这身打扮出现,他眼里便没了其他,当年的贺皋行也是这样子,一件杏色常服,带笑前来,和众臣议事以及谈笑。
贺皋行随性之人,兴致来了甚至会在常朝高歌,朝臣不但不拂他面子,因那歌好听,还有人学他调子唱。
孟林秋也学,不过不是在宅子里,是在贺皋行的宫里,贺皋行一点一点给他纠正调子,最后说:“君山呀,你还是听我唱吧。”
贺皋行这样逗弄孟林秋,往往最后受苦的是自己,孟林秋嘴巴从来利索,甜起来能抹了蜜,当刀子用也很方便。
贺皋行说不过他,只好告饶。
太像了,仿佛下一刻,龙椅上的人就要笑吟吟的开口,还是他的九郎。
然而贺淮不通音律,性格也不随性豁达,甚至有点沉闷。
他目光在众臣身上划过,最后和立在最前面,眼睛来还有点点泪光的孟林秋对视,太监一抖拂尘,朝会开始了。
这几天最大的议题就是贺淮的婚事,一个御史出列,请贺淮择良家女入宫,误见心术不正之辈。
这不仅仅是劝谏,也是试探,御史风闻即可奏事,贺淮一出现,就有人要借他扬名。
孟林秋只冷眼看着,要不是贺淮不愿意出来,早两年他就要面对这些而不只是批批奏折。
贺淮依然含笑,温和颔首:“朕为天子,自然会和忠直之人相交。”
孟林秋心里叹息,到底贺淮还是软了些。
果然那御史不依不饶:“还请陛下除朝中不正之辈。”
贺淮没听懂一般,反问:“朕熟悉者,文臣孟阁老,武臣定北侯,卿家是说他二人不是忠直之辈?”
这招倒是不错,孟林秋挑了挑眉毛,和丘不老一同起身出列,告罪。
御史怎么敢答应这话,孟林秋和丘不老一起得罪,他明天太阳绝对看不到,只好讷讷不言,回列。
“孟卿丘卿皆忠良之辈,”贺淮下了定语,“卿家说话还是要三思。”
孟林秋起身的时候,发现一道目光偷偷在看他,他心里一软,露出一个浅笑,果然那目光一下子又收回去了。
贺淮望着这乌压压的人头,知道自己第一关过去了。
09
刚刚下朝,吴大伴就报贺淮,刘尚书求见。
贺淮哦了一声,说:“御书房外等朕。”他自己脚步一转,去了西暖阁。
孟林秋正在写票拟,他见贺淮来了,也不拜,淡淡地说:“你今天做的很不错。”
孟林秋以为贺淮又要别别扭扭和自己闹一闹,至少也要阴着脸,然而贺淮眼睛忽然亮了。
“朕也觉得很不错,”贺淮说,“老师有什么奖励吗?”
“这天下都是你的,我能给你什么奖励?”孟林秋觉得这话有趣。
贺淮紧张地咽口唾沫,凑到他身旁,唇轻轻蹭了下他脸颊。
这动作小心翼翼又一触即离,贺淮却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孟林秋本来还没多想,看到贺淮全红的耳朵,脸色也沉了下来。
贺淮到底在想什么?孟林秋真的不知道,但他感到不舒服。
“陛下,”孟林秋敲打贺淮,“你是天下之主,臣什么也给不了你。”
这就是明确的拒绝了。
贺淮也没有沮丧,甚至很快地调整了表情,躬身:“是朕失礼了。”
“陛下明白就好,”孟林秋也没了心思继续说下去,“若是无事,回去批红吧。”
贺淮想继续试探一下,正要说我有事,吴大伴在一旁悄悄提醒他:“陛下,刘尚书还在等。”
孟林秋已经听到了:“你既然还有人要见,就快点去。”
贺淮闷闷哦了一声,他看向现在的孟林秋,孟林秋气定神闲,浑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这个方向是错误的,贺淮心里已经明白。
丘不老没想到贺淮真的邀请他一同京郊骑猎。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贺淮的热络话,没想到小皇帝来真的。虽然惊讶,但也不可能拒绝,丘不老收拾了轻便装备,打马先去宫里。
贺淮已经在等他,应该是收拾好了才通知的丘不老,他也知道丘不老寡言,因此路上并不强硬要求丘不老一直回应,就自己说些所见所想。
他们没多久就到了马场,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马上功夫贺淮比丘不老差远了,但丘不老还是等贺淮射中第一头猎物再搭弓。丘不老是厉害的骑手,没多久,贺淮就跟在他身后,一边赞叹一边讨教。
这种气氛,哪怕是历经三朝,向来谨慎的丘不老也不禁觉得舒服。
在这样乐淘淘的气氛里,贺淮不经意般的问丘不老:“定北侯可要再在京城留些时候?”
丘不老中规中矩地回答:“正旦之后就回去,秋冬正是胡族犯边之时。”
“哦……”贺淮拖长了调子,明白似的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还是丘不老忍不住:“陛下的心上人,可真是那刘家娘子?”
“自然不是,”贺淮想也不想回答,丘不老皱眉,问他:“那陛下为什么不澄清?”
贺淮苦笑:“定北侯不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本来是等丘不老把话题引向刘尚书,贺淮此时却更想倾诉,他憋的太难受,有没有长辈可以说一说,而在贺淮看来,忠直的定北侯值得信任。
丘不老惊异,万万没想到还有人会无意这天下第一金龟婿,只好温言劝慰:“感情一事,无法强求,既然有缘无分,也不要挂念了。”
他语气殷切,仿佛面对家中子侄,贺淮也软了声音向他请教:“朕若还是要求一求呢?”
丘不老先问他:“对方可有心上人,若是有,莫强求。”
贺淮偏头,撑着声音说:“有,但他俩有缘无分。”
莫强求三个字,贺淮品出来万千苦涩,可偏偏又不能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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