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谋生计（1/1）

所谓大隐隐于市，在这样的地方，谁也找不到我。我在客栈住下，又到旁边的集市上溜达了一圈，江南的丝帛真是精美，在手中如流水划过，可是价格也是昂贵的很。还有采莲人，挑着一筐筐刚采摘的莲蓬卖，肥鼓鼓的甚是可爱，据说剥开可以吃里面的白色莲子，甚是解暑。我一路好奇，一路惊叹，心中渐渐起了一个念头，为何不在这里呆下去呢，这里物产如此丰富，交通又极为便利，我卖掉首饰后有足够的银两，只要肯动脑筋，总能找到生意。在驿站停留了一月有余，我为自己编造了新的身分，说是长安来的商人，姓李，做些西域生意。因为我特地置办了几身华丽的男装，看上去竟也有些俊雅的派头，很快好多铺子已经和我混了个面熟。一日，我刚走到相熟的铁器铺前，便被老板叫住了，他偷偷的问我道：“李公子，你既然是做西域生意的，可有办法弄些良马过来？” 我眯起了眼睛：“世上没有买不到的货，只有谈不拢的价钱。”老板捅了捅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有人愿意出这个价，买些西域的良马。”他伸出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虽知道在长安马匹的价格，但是对于江南地区的价格，却是完全没底。于是我沉默了会，说：“这个价格，恐怕有点难。”

那老板瞪大了眼睛：“一匹5斤黄金，我刚听说的时候觉得这真是个好生意阿。” 我心里快速地盘算，在长安的时候，我去过马市，一匹上好的西域马价格大概是一斤黄金，加上运费的话，这个价格还是可以获得可观的利润，可问题有两个: 一是明明有那么大的利差，为什么无人从长安运马过来？二是若是量小，怕是利润还不够在沿途打点。

“若论单价，这个价格不能说低，可我还得看谁要，要多少不是么？”我笑着说。铁铺老板马上回答道：“是荆老板，他可有钱的很，这里的药材和绸缎铺子都是他的，他是个马痴，家里养了几匹马，马镫子就是在我这儿打的。他一直叨念着要买些上好的西域马，可是人家都觉得要的不多不肯运过来。我也是听说您是做西域生意的，才和您这么一说，要是能做成，也少不了我的好处不是么？“老板满脸堆着笑，眼尾笑出了一朵菊花。我忙作揖道：”那是当然，只是我此行本来是来江南游历，此事还需要考虑。不知能否介绍我与荆老板一见，也好当面商谈？“铁铺老板忙说：”这个没问题，过几日我要送批铁器过去，你与我一起就行。“

从铁铺出来，我便去了城门附近的车马铺，看我要租马车，老板忙围着我介绍。我看了一圈，摇摇头叹息了声，老板忙问原因。我说：“您这儿就没有更好的马了么？“老板笑道：”我这儿的马可是秣陵最好的了，虽然不能和北方的马相比。“我接着问下去：”那老板为何不买些北方的良种马呢？“”哈哈，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这北方马固然是好，可是实在太贵了，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只有极富贵的人家为了彰显地位，才会豢养几匹，那成本可是了不得的。光说从北方运过来，路上就极易得疟疾，再说到了这里，草料和中原马的喂养也不一样。“原来如此，怪不得荆老板的生意没人愿意接，若是路上马生了病，就是血本无归啊。可是西域到长安路途也很遥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良马能平安运送到长安呢？难道仅仅因为南方潮湿所以西域良马才水土不服易得疟疾么？

约定好的时间，我与铁器老板一起拜访荆府。荆老板四十出头，一双眼睛透着精光，听说我是做西域贸易的，便明白了我的来意，他爽快的谈起了这桩买卖，诚如铁铺老板所言，他愿意出一匹5斤黄金的价格，先要2匹。我也坦诚道：“在下这次本是来江南游玩，结交朋友，碰到荆老板也是缘分，既然荆老板有此爱好，而我正好有这个渠道，我便尽力一试。只是这定金？“荆老板目光闪了下：”李公子，不瞒你说，前面已经有几个老板，收了我的定金却拿不出货。不过您看起来也是体面守信之人，这样，我付您一斤黄金，余下的等您回来后结清，您看如何？“

真是个老狐狸，这样的定金，明摆着风险都在我的身上。不过我已经在车马铺了解到，即使一般家庭是用不起西域马的，可是江南有大量的巨商。虽然汉初法令规定商人不得穿丝骑马，可是随着商业的发展，他们的地位早已不同往日，这些法令也已名存实亡。手里掌握着巨量财富的江南商人，更加饥渴的追逐这些彰显身份的物品。如果我能将西域良马顺利运到这里，那么想要的，可不止荆老板一人。暗暗握了握拳，我答应了这桩生意。回到客栈，我收拾了东西，便即刻启程去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