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祭品(1/2)
罗长云的尸首被焚烧殆尽之后,悲怆的《苦昼短》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 宗祠内众人望着天井下的灰烬都默然不语。
人死如灯灭, 不过须臾。
待叫人把罗长云的骨灰安置好, 罗天麟望着宗祠牌位前摆着的白色骨灰坛, 目光悠远, 望了半晌, 才终于对着罗谨元道:“谨元, 人都叫来了吗?”
罗谨元拱了拱手,“大哥,都到了。”罗天麟回过了身,缓缓道:“明焕、子偃,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回去吧。”
罗明焕略显稚嫩的脸上还带着泪,眼中却含着些许期望, “爹,我也想留下来,出一份力。”罗天麟望着这个依旧少不更事的儿子, 不自觉叹了口气, 摆了摆手,“不必了,此事, 我们自然会处理。”
罗明焕定在原地, 还想说什么, 罗子偃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劝说道:“明焕,罗叔他们有分寸的,我们还是走吧。”
见罗天麟脸色越来越沉,罗明焕只能垂下了头,应了声“是”,然后和罗子偃一起出了宗祠。
两人一路无话,罗子偃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着望着脚下的路,默默思索着什么,而罗明焕也不复以前的跳脱,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的。
走到半路,两人很快就分道扬镳了。
殷采本来还在紧紧地搂住徐鹤龄,两人的胸腔死死贴在一起,心脏也仿佛缠绕在了一起,不肯分离。
徐鹤龄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欢愉。
“师姐,就这样,永远依靠着我,好么?”听到这句话,殷采却骤然回过了神。内心不确定地想着,永远么?
待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牢牢禁锢着,殷采的手顿时松了开来,只听到她忽然说了句:“阿龄,对不起。”轻的像一声叹息。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当成我的救命稻草。
殷采这句无意识说出口的话,却让徐鹤龄的脸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强迫着殷采与他对视着,双目幽深,质问道:“为什么?师姐,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殷采却偏过了头,不再看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神色倔强又清冷,一言不发,骤然就变得疏离。
见到她这个样子,徐鹤龄顿时明白过来,师姐又将自己蜷缩起来了,困囿于狭窄的世界中,谁也走不进去,其中,也包括他。
这让徐鹤龄身上沸腾的血液如同瞬间被冷水浇灭了,手足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内心却灼烧起了炽烈的火焰。
又爱又恨的情感在胸腔处疯狂地交织着,将他紧紧地束缚住,丝毫不能动弹。
徐鹤龄忽然冷笑一声,语气嘲讽道:“师姐,你究竟将我当作什么了?”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殷采被他勒得腰肢处隐隐发疼,快要断了一样,不由得皱起了眉。
殷采垂下了头,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茫然地望向某一处。然后,她手上忽然催动起了灵力,猝不及防便将徐鹤龄的禁锢格开了。
接着,又快步向前走去,只留徐鹤龄一个人在原地。徐鹤龄望着空荡荡的手,嘴唇突然勾出个笑容来,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罗子偃推开门的时候,恪玉还在定定地盯着那只尚未装上的手臂。罗子偃叫她等他回来,她果然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乖得不可思议。
“恪玉。”见到她,罗子偃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恪玉缓慢地望了过来,她不会笑,只能一叠声地唤着,“哥哥,哥哥。”来表现自己的喜悦。
罗子偃连忙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多情的桃花眼中都是宠溺,“恪玉,乖乖坐好,哥哥给你装上新的手臂。”
殷采推开门时,罗子偃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殷姑娘,你没事吧?找到要找的人了吗?”恪玉也木木地侧过了头,望了过来。
殷采摇了摇头,又慢慢道:“一时半会也没找到,只是,罗公子,我们能不能再麻烦你几日?我们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罗子偃轻笑着应了,“当然可以,殷姑娘不必这样生分,你们想在这里住多久就多久。”
话音刚落,徐鹤龄也走了进来,只见他神色冰冷,浑身还带着阴暗的煞气。恪玉感受到他暴戾的气息,银色刀刃刚想从关节处暴起,却立刻被罗子偃安抚了。
罗子偃望着殷采、徐鹤龄两人不对劲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一旁静静地替恪玉修饰着手臂。
他们两人也没说话,径自走入了各自的房间中。只是,经过恪玉身边的时候,徐鹤龄却忽然望了过来,阴郁幽暗的眼中好似泛着奇异的光芒,很快,他又偏过了头。
坐在床沿边,感受到腰间隐隐传来的痛,殷采连忙将外衣掀开了一角,细细察看着,只见,那里已经泛起了一圈乌青,想起徐鹤龄,殷采的手指就不自觉有些颤抖。
殷采终于能感觉到,徐鹤龄对她抱有炽热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上了她。
可是殷采却不能回应徐鹤龄这份,疑似知慕少艾的感情。绝对不会长久的,殷采不自觉想到。她在害怕,害怕得到之后终究会失去。
躺在床上,思绪乱如麻,殷采只能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最终沉沉睡去。
第二天,殷采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的声音,夹杂着锣鼓声,一片喧嚷。这还是殷采第一次感受到罗浮镇的热闹,之前罗浮镇给她的印象都是死气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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