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羽（1/2）

川绫在变换兹焉服饰的时候，稍稍参照了那条链子的款式，在纱与金属相接的地方，嵌上了几颗宝石，营造出低调的奢华感。

当铺的掌柜瞅见了这几颗宝石，立刻迎上来，道：“您是要当物还是买物？”

川绫印象里的当铺应该窄门木栏，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的记账先生坐在暗室里，语气冰冷。但这间当铺却颇为宽敞，带着艳丽花色帽子的掌柜坐在桌旁喝茶，有客来了也是笑容可掬亲切对待。

这当铺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摆设，看起来除了当物之外，还经营售卖珍奇异品。此店地处闹市，人流密集，更是在西域中原商贸的要道上，确实常常能收集到些罕见的有趣玩意儿。开门迎客，买卖交易都欢迎。

川绫先在屋里转了一周，把各种架子上的摆物都打量了一遍。

老板跟着川绫，不停向她介绍每样东西的独特之处。有中原带来的奇异香茶，有官窑所产的锦绣瓷器，还有千年胡杨雕成的扇坠。要么稀，要么缺，要么本来就价高，要么充满异族风情。

川绫拿出链子、夜光杯还有一颗从天界带下来的宝玉，问道：“老板，我这里有三样东西，都颇有价值，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我鉴别一下。”

川绫故意混入价值连城的宝石，以避免杯子链子一文不值而被老板轰出门外的尴尬。

老板先是拿起了夜光杯，抬起来对着阳光打量一番，又用手仔仔细细贴着杯子内外摸了一圈。放下夜光杯，又拿起宝玉。老板的眼里有贪婪的光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却没能逃过川绫的眼睛。

老板把玉放在手心里掂量一阵，又拿出一杆小秤称了称。摸了摸艳丽的大帽子，点了点头。

最后，老板拿起了那条链子。老板甫一拿起链子，立刻就皱了眉。然后小心地把链子搭在一手的手心上，目光顺着另一只手从上向下一一打量链子上的饰物。

老板双手把链子放回桌面上，小心翼翼的程度，更甚于那枚价值连城的玉！老板语重心长的道：“玉和杯子都是好物，不过这链子是当不得的。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到这链子的呢？”

川绫不解：“老板，这链子怎么了吗？”

老板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川绫：“你是中原人吧？”

川绫点头认同：“我是中原人，来此游历。不知道这链子是触了当地什么风俗吗？”

老板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这链子的材质本身，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比您的玉和夜光杯都差远了。不过这种搭配在兹焉是只有皇家才用的。”

说道这里，老板的立刻板起脸，一改之前亲和得有些滑稽的形象，严肃地道：“我不知道您从哪里、怎么得来这个东西。但是这是属于王室的东西，也就是神的东西。若是得到神的馈赠，那么必当全心全意对待，视之高于生命，怎么能拿来换阿堵物；若是偷拿神的东西，神赏罚分明，必降下最严酷的惩罚。”

川绫：“这是游历时机缘偶得的，之前并不清楚它的含义。既然老板这么说，自然是卖不得也当不得的。只是，我看外面售卖的很多链子，都很漂亮。不知道您如何看出这是皇家的东西的呢？”

老板：“鸟羽飞纱，红线坠玉。若非皇家，还能来自何处？”

川绫谢过老板，出了当铺。在街边一家酒肆坐下。川绫不知道该点什么，便让小二上随意上些茶和点心。

“好嘞！”

不一会儿，小二便拿了茶点来。各式各样的点心装在精致的小盘里，小二一边把它们摆在桌上，一遍介绍到：“酥酪糕，酸奶饼，油塔子！都好吃不腻。您尝尝，有需要只管叫我！”

川绫夹起一块油塔子，咬了一口。

链子出自皇家，那么送东西、送情诗的人，或许就来自兹焉王室。那么接下来得混进王室看看。

于是几日后，在街头吃油塔子的川绫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中原诗人。她被请进王宫里，为公主教授中文诗文知识。

川绫着着藕色纱衣，在褐色宫殿的露天庭园中见到了兹焉国的公主。这位公主穿着白色纱衣，双臂和衣摆都有红色缎布装饰。手腕和腰间，有金属饰物装饰。身姿曼妙纤盈。头上则戴着由金属、水钻、纱和羽毛串成的链子。

川绫没想到，线索这么轻易地就自己送上门了。

这位兹焉公主本名禾漠亚舒。她给自己取了个中原名字，叫焉梳。取了“兹焉”“焉”的字，和“禾漠亚舒”“舒”的音。

川绫：“公主殿下为什么要用这个‘梳’字呢？”

焉梳：“我小时候跟先生学中原话，总弄不懂“古朴”这个词的意思。我们兹焉人乐意展示自己，喜欢佩戴亮眼的金属色饰物。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一样旧而无光的东西，为什么能招人赞美呢？后来，我偶然得到了一把江南的羊角梳。桃木所制，上面镂空雕刻了中原人的房子——好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叫水榭楼台——这把梳子让我忽然明白什么是“古朴”。东西不亮眼，也能好看；东西好看，还能厚重；东西厚重，同时却又那么轻薄。我当时就决定，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中原，要用梳子做自己的名字。”

川绫明白公主的意思。梳子如此轻而小，却能承担厚重的历史与文化。

川绫：“公主去过中原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