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任朗刚开门就看到任垣坐在床上背靠墙,一双眼睛通红发肿,显然是又哭过了。
听到开门声,任垣猛然抬头转向他,还没等他走过来任垣已经爬下床,飞快向他跑过来。
九岁的任垣长得虽然不算壮,可猛然冲过来,任朗也被撞得一个踉跄。任朗拍拍任垣的背,弯腰想要把他抱起,谁知任垣已然抱紧他。小小的臂还不能完全环抱他,可任垣抱得相当紧,稍微细心留意便可听见那低声的啜泣。
“怎么啦,怎么又哭了。”任朗压低声线,以极其温柔的语气安抚他。
环住他的手臂又抱紧几分,泣声不断,可还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音节。
“”爸爸,我想回家。
“”他们都在耍我。
“”他们不是好人,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求你了。
任垣一晚上没能睡着,脑袋被一幕幕幻想的场景塞满,闭上眼那些场景有如走马灯一样重覆播放,直把他折磨得精神崩溃。
当他的手被松开时,那一瞬间就如身陷地狱般。想到如此,现在只得紧紧抱着不被抛弃。
任垣真的很害怕。
“”我真的没问题。
“”我很正常的!
“”求求你,求求你!
任垣不断恳求,泪水沾湿任朗的西装,一晩上他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任朗不明白,他知道他的儿子在说话,可惜他听不懂。昨天给任垣的记事本和笔放在床头柜上,任朗抱起任垣放他在床上,然后拿起东西给他。
看到任朗给他记事本的一刻,任垣的无措全显露表面,脸颊血色褪去只剩下惹人怜惜的苍白,双眸中满含不可置信,身体轻微颤抖,放在记事本上的笔因他轻颤而之稍稍移位。
他别过脸不去看任朗,瞳孔中无法映出任何事物,失焦的瞳眸只能察出恐惧与焦虑。
任朗看出他的不对劲,轻力摇晃他的肩。
任垣缓缓转头看他,若说刚才的任垣仍有一丝的生气,那此刻便是灰暗的死气沉沉。任朗手一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任垣垂下头,用被任朗捡起来的笔在记事本上写。
‘我不能说话了吗?’
任朗的心都被揪住,一段文字似是要把他勒死。良久,他只得干巴巴地道:“嗯。”
任垣点点头,表情没起一丝波澜,又写。
‘妈妈呢?’
任朗呼吸一窒,他该要如何回答?
任垣光是知道自己无法说话便已打击如此,要是知道母亲已逝,他承受得来吗?
不,应该不能。
任朗直觉要隐暪此事,或许等他长大一点,等不能说话的打击淡去些再告诉他。任朗勉强自己扯起虚情假意的笑容,用手抚他略短的头发,温柔地道:“妈妈受伤了,在病房休息呢,等她好了再去看她,好吗?”
任垣愣愣的看他,似是把他心中的虚假看穿。
正值中午,任朗与任垣都还没吃过东西,任朗被他看得冷汗都要下来,只能用买饭的借口逃避。
这几天买饭任朗都是挑任垣喜欢的买,似乎只剩下用食物来哄他高兴的法子,可惜这方法不太见效,任垣沉默着吃东西,一下一下把东西塞进嘴里再咀嚼,他只是单纯机械性的重覆咀嚼﹑吞咽的动作,好像这些他喜爱的食物都不再吸引他。
任任朗再担心也没法,他把任垣平素看的书带来,任垣没甚反应,只是接过书再放好。
任垣吃好,把两个人的垃圾收拾好,跳下床便去扔垃圾。任朗看着他,感觉任垣好像一瞬间长大不少。
电话铃声响起,任朗接过电话,那是关于妻子殡葬事宜的电话。
任朗不得不离开,任垣扔完垃圾回来,任朗与他说了两句便要走,任垣点点头,乖巧得过份。
目送任朗离开,再待了五分钟,确认任朗不会回头了,任垣才爬下床,走出房门向护士讨了些不要的纸张。
护士好心拿了些打印用的白纸,厚厚一叠给任垣。任垣在纸张上写下‘谢谢’,向护士微笑后便回病房。
任垣把白纸放在抽屉里,只抽了两﹑三张出来。
刚执起笔,任垣眼泪如同滑落的珍珠,把纸张染湿。身体抖得厉害,在纸张上写的字歪歪曲曲,难以看出原型。
控制情绪对于未满十二岁的儿童来说是极其困难的,方才他没能在爸爸面前痛哭,是为了把自己装得看似‘正常’。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他如何崩溃,也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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