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雨后阳光总是让人欣喜,特别是连日暴雨后,一丝柔和的阳光就像上天的恩赐,叫人满心诚悦。
任垣看着窗外那明媚阳光,一切都好似梦幻般,两日前的狂风暴雨彷彿是虚假幻想。
他多想这艷阳早两天到来,摸摸擦伤的脸颊,没有感觉的伤口被触碰到的瞬间爆发出针刺般刺痛,不强烈,但无法忽视。
被逼躺了两天,正好有些无聊。他翻身下床,蹑手蹑脚渡到门边,手还没摸到门把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儿子...怎么样了?”
声音急促,沙哑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乏,往日沉稳冷静的声线已然消失。尽管如此,任垣还是认出这是他父亲任朗的声音。
“从昨天做的脑部扫描来看,确实是车祸造成脑损伤导致失语,小孩子可以理解语言,书写阅读也没问题,只是说话上出现障碍。”
医生说着,瞥了眼手上的报告。许是见多了如此状况,医生显得冷静﹑理性许多。
“那...那要多久才能好?”任朗问。
“康复速度因人而异,由于是脑部受到伤害,我们也无力为力,只能自然回复。可能只需要个把月,也可能一辈子都康复不了。”医生顿了顿,偷偷观察任朗。“不过小孩子回复能力强,痊愈机率十分大,不用太过绝望。”
任朗在得知任垣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正常说话时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一样失去力气,摇摇晃晃跌坐椅子上。脸色惨白,茫然失神,连医生离开了也不知道。
相隔一扇门,任垣把对话全部听去。
他想起昨天医生特意与他聊天,问了许多问题,他以为医生是个友善的人。
他有可能一辈子不能说话。
“我能说话。”任垣低声说道,他能说出来,他能听懂,为甚么医生说他不能?
方才想要出去逛逛的心情烟消云散,任垣心中愁思茫茫。他又爬上床上,掀过被子盖住脑袋,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他明明可以说话的。
医生在撒谎吗?
他为甚么要撒谎?
任垣不懂,他只知道爸爸被医生叔叔骗了。
任朗在外头坐了许久,他想了很多,要是儿子知道他不能说话了怎么办,要是他一辈子都好不起来又该怎么办?
素来灵活的头脑在此刻就象是生锈了一般难以运行,他想摸一根烟出来,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使他打消念头。
他的妻子在事故中死亡,儿子也在事故中受伤致使无法正常沟通。得知事故时他在上班,妻子当场死亡,儿子看着没事可已经伤到头脑,说话不清晰。
他向公司请了一星期的假,好处理妻子后事与照顾儿子。
现在有两大难题,一是任垣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去世,二是任垣不知道自己无法正常说话。
两件事不好交待,但也隐暪不过去,他始终得知道。
想起妻子,任朗心中就像被撕裂般,血液从伤口处混混沄沄流出,痛得可怕。
任朗思索良久,觉着不能再如此逃避下去,作好心理准备后便去打开房门。
任垣仍在睡,任朗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床边,手摸上儿子毛茸茸的脑袋。
任垣没有睡着,任朗一摸他他便转过身,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任朗,令他刚复平静的心脏又开始疼痛。
任朗还未想好如何开口,任垣已经爬起来坐好,双唇微动。
虽然知道自己能说话,可对上任朗的眼神,任垣不免紧张起来。
他能说话的。
不能让爸爸被医生骗了。
他可以的,他可以的!
任朗深呼吸,缓缓吐出浊气,道:“”
他的语言就像被打碎一样,破碎的音节被生硬扯开再重新排列,毫无意义的字符串偶有缺气缺音,就像小孩子恶作剧的怪叫,没有含义。
说完,任垣期待地看着任朗。他应该是完整地表逹出整句话,清晰利落,不可能听不懂。
他说的是,‘不要被医生骗了,我能说话。’
任垣说话出现问题是昨天才开始的,车祸使他脑部受损,被带到医院的一刻都还正常,直到昨天任垣说话十分奇怪,任朗带他重新做了一遍检查,才发现他脑袋被撞到了。
这句话任朗听不懂,可对上任垣的期待又不忍心。
一时无话,他们之间的沉默显得诡异可怕,任垣满心的自信正被这静谧一点一点磨灭,他忽然间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正常的。
任朗神情复杂,就算任垣还小不懂太多,却多少也明白了。
为甚么爸爸不说话了?
任垣惴惴不安,底下的棉褥变得有些刺人,他不断变换坐姿才能好受一些。
无语中,空气似乎融入不知名的东西而沉重,任朗双手握紧又松开,心中挣扎着。
“”我真的不能说话吗?
“”能不能回答我?
缄口不言的答案传达到任垣内心,心底漫出些许的恐惧,任垣抓住任朗的袖子轻轻摇晃,期望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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