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95和社团展(1/2)
“请稍等,杰西卡老师准备好时叫你。”亨茨曼楼一层G95本科生教务处的前台白人小哥笑着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那笑有点勉强。
跟陆雅三分分头后,我下午又来到了这内部暗姨妈黄的亨茨曼楼,找辅导员老师面谈。
新生培训那天就见过杰西卡老师,对她一身精气神印象颇深,只不知她就是学校分派给我的主辅导员,所以听前台小哥说见杰西卡老师时,有点小惊喜。
所谓“主辅导员”,就像主治医师,原则上她把你的案子从头跟到尾,了解你的一切,熟悉你的情况,但你在也可以去找别的医生处理些突发或单独事件。
杰西卡老师这儿也是这样,她这儿我随时都可以去(当然,要预约),但是有急事儿找不到她,找别的值班辅导员老师也行。
当年在华大碰到的所有辅导员老师都特别亲善有爱真心为学生着想,我看沃顿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毕竟美国人中做这份工作的人,大多是真的喜欢学生。
杰西卡老师姓佩奇(Page,不是小猪哦),但大家都直呼她名字杰西卡,而在中文语境里也都称之为杰西卡老师,这个姓还真是很少用到。
我坐在G95进门墙边的椅子上等了没几分钟,杰西卡老师就从里走出。
“硕!”杰西卡老师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却又不咄咄逼人,“又见面啦,一向可好(How are you)?”
“我很好,您呢?”又看到了杰西卡老师从容不迫地微笑,我想象着,就算是山崩于前,她也依然会是这副表情。
“挺好的,这几天忙都在跟你们新转来的同学聊学术规划。”
杰西卡老师带我走到她办公室,推开门让我进去,用右手掌平伸指向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吧。”
我坐下,杰西卡老师绕到她办公桌后面,在电脑上调资料。
给我一秒钟我调一下你的学术记录,”她一边弄一边说,“这破电脑几百年没换了,慢得很。”
说罢她还转头向我快速吐了个舌头。
老师好萌啊。
哦对,“给我一秒钟”是美国人一种表示“稍等”的方式,我这是英语直译过来。
“OK,找到了,”杰西卡老师在她辅导员端的Penn InTouch(校园记录系统)上调出了我的个人资料页面,“这照片照得不错啊。”
“哈哈,谢谢。”
其实我上传的就是做美国签证时候那张证件照,并不好看,杰西卡老师很明显是在安慰我,但是她说话的方式让我我觉得,她估计说啥我都信。
杰西卡老师扫了几秒调出来的页面,转过头来看着我,说:“这样,咱第一次正经聊,我在这儿的目的就是帮助你最好地利用这几年在沃顿的时光,帮你解决问题,给你提供指导、建议,甚至就只是简单帮你排解都可以,总之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聊。”
“那么,你先给我说说你对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大的想法,或者总体的期待之类的吧,”杰西卡老师说,“如果能明确大方向,细节咱们可以以后再慢慢打磨。”
我顿时呆愣。
我,有什么大的想法?总体期待?
要说上高中的时候我最大的想法就是把英语说得跟美国人没区别,然后去念美国常青藤名校。可是,现在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我却从来没有去想过,我的下一个大的想法会是什么,更是没有什么总体期待。
我猜我当时的表情,用后来的话说,就是“一脸懵逼”。
杰西卡老师肯定看出来了,她处理过太多我这种情况的学生,在我呆愣到马上就要让气氛有点冏时,果断说道:“没有也很正常,我这问题问得也是不公平,哪有刚来就知道以后想干什么的。”
“那这样,反正现在还早,你刚转过来,就先再摸索摸索,你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杰西卡老师笑着说,“今天咱们就先总体聊一下你的学术计划和一些注意事项好了。”
说罢杰西卡老师转脸看着屏幕上我的资料页面。
“我看你暑假时候已经把这学期的课选定了,很好,”杰西卡老师一边看我的课表,一边念叨着课名,“财会、基础统计、公司金融、法制概论、国际经济... 嗯,行,这课业量可以了,我估计财会、统计和金融这三门就够你忙的,所以要是觉得忙不过来,可以只上四门课也行,你的最低学分要求是13分,不一定非要上到15。要退课或者换课的话,注意截止日。过了截止日退课,会在成绩单上显示一个“退”字(withdrawn),不好看,可能会影响你以后申请研究生。”
我心下奇怪:至于么?三门课而已,我在华大的时候也一学期五六门毫无压力全是A的好么?
但是开学第一周我就见识了,杰西卡老师并没骗我,这沃顿学术上的强度之大,竞争之激烈,正如后来听一位学姐所说:哪怕是你不指望门门都是A,想在沃顿年下来,就像是试图通过快速拍动手臂飞到月亮上一样。(Trying to fly to the moon by flapping your arms really fast.)
未来三年中,我将在这里碰到赴美以来遇见过的最聪明努力的各肤色的人,也会在这里受到最大的各种学术挫折(和其他挫折,不过那些不归G95管)。
杰西卡老师又给我简单讲了讲学校对毕业学分种类的各种要求,看我没什么其他问题就准备放我走了。
“我再说一遍,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发邮件打电话也都行,”杰西卡老师临放我走之前说道,“另外,每周四下午G95会开放门诊(walk-in hours),有需要也可以来,不一定是我在这,我的同事们也都可以帮你。”
“好的,谢谢您。”
杰西卡老师起身把我送到刚才进来的前台门口,拍拍我的肩膀祝我好运,然后挂着那熟悉的笑容接待下一位同学。
从亨茨曼后门出来,我有点小低落。
那是我第一次被当面点透一个残酷的现实:实现了常青藤梦以后,我缺乏对未来的憧憬,没有计划。
而我也隐约开始发现,我好像连自己为什么要来沃顿都没想清楚。
那时的我,仿佛在大气层中高速飞行但是突然间熄了火的火箭,虽然暂时还在高速飞行,可很快会因动力不足而失速坠落。
我不想坠落,所以我需要新的动力。
可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也许从于健怀里抢回蔓莹是个目标?
可那时的我都觉得这想法可笑,就算是潜意识中这么想,也不可能在明意识中真的拿来当作动力。
好在火箭还在飞,我也还有时间,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宾大和美国都是遍地机遇的地方,也许摸索着摸索着就找到了方向。
下午的社团展,应该就是个开始摸索的好机会。
***
下午五点多,我到了休斯顿楼旗帜大厅的社团展,
休斯顿楼有多高,旗帜大厅的举架就有多高。
高是高了,地表面积却不大,若不是像霍格沃茨大礼堂那样需要接待会飞的物种,我想不出这么设计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原因。
碰到了陆雅三人,但逛这种社团展,每个人关注点不一样,没法集体行动,所以逛着逛着我们就逛散了,各看各的。
因为地表不大,社团展台被排成蛇形,我就在喧哗的人群中,循着这弯弯绕东瞅西看。
学费里有好几百刀的学生活动费,不参加点社团活动简直对不起父母,何况此时的我急需摸索,找些课外活动做是极好的。
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看,体育队什么的我是甭想了,跟那人高马大的美国人没法混,主要找的还是言辩类社团。
到美国之前,我看了很多《波士顿法网》,觉得律师特别帅。在华大候,还阴差阳错地入选了模拟法庭(mock trial)校队——虽然他们从来没让我演过律师,连正式比赛都没让我上过。
所以刚到宾大的时候,要说杰西卡老师问我的那个对未来有什么期待的问题,如果模模糊糊我能说出来一样的话,那就是当一个像Alan Shore那样炫酷的律师了,而要当一个Alan那样炫酷的律师,第一要务,就是口才练好,所以找言辩类社团练嘴皮子绝无坏处。
只是,路过宾大模拟法庭社团展台时,见几位代表均是英俊潇洒、身高腿长的白男白女,再回想到我于华大模拟法庭那打酱油的无聊岁月,觉得也就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登记都没登,直接走过,只在后面基础代表看起来更加亲民的演讲和辩论的登记表上留下了联系方式。
还路过了一个兄弟会展台,名字早已忘记,反正兄弟会名字都差不多,就是几个希腊字母堆在一起,在我眼里通通都叫“阿尔法贝塔伽马”。
我跟那里坐台的萌萌的ABC妹子聊了几句。很多ABC妹子一般听到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中国来的的男生(比如我)说话有口音,会自动开始鄙视,不过这位名字是S开头的姑娘倒是挺和善,一脸的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坐台效果临场做戏。
据说,这家“阿尔法贝塔伽马”是个所谓“职业兄弟会”(professional fraternity),貌似不搞我在《美国派》里面看到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东东,它主要还是让兄弟们互相帮助找工作,成员男女均有,一半一半。
嗯,其实这样才更有助于兄弟会内部成员之间增进感情、加强团结,就像《美国派》里面的......
我又开始歪歪了。
这家旁边还有一家同样名字想不起来的做义务服务的兄弟会,不过“义务服务”和“兄弟会”这俩词放在一起在我脑子里就是绕不过来弯,所以路过就走,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觉得累。
再走,咦?竟碰到熟人了。
我看前方一处火爆出奇的展台后正在左右逢源的一哥们,正是我入住那天给我指路的翁成学长。
他今天戴着一副眼睛,穿个有领子的高尔夫球衫,正在对着一群围着他展台问东问西的人滔滔不绝,颇似国家领导人在做竞选演说。
大厅里太吵,没听请他说什么,我低头看看他展台上的社团名称:宾大可持续发展社团”(Pen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ociety,简称“PSDS”)。
哟,这么有未来责任感的社团。
我四周看看,围着这里的不只有亚洲面孔,我还看到了好几个白人小哥小姐和貌似是拉美裔的同学,当然,看起来是中国面孔的居多。
试了好几次想跟翁学长打声招呼,无奈他太受欢迎,插不上嘴,便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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