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楼的午餐(1/2)
人高腿长的萨姆前方带路,我们仨在后面小跑紧跟,转眼之间就到了1920楼开在天桥上的正门。
拉门进去,只见左右两边厕所各一,左女右男,是宾大少有的对外开放厕所之二。
两边厕所再往里各有两节对称的阶梯通往楼上,每个阶梯口有个“岗哨”,里面站黑人大妈各一,大妈面前再放一收款机,往那儿一站,样子像在说: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1920楼是个三层建筑,开在天桥上的正门在二楼,沿着阶梯走上去就是三楼自助餐食堂。二层里面还有个一楼半,我一瞥之间看到了赛百味和其他两家貌似是买吃的柜台和一家小超市。再往下的一楼是啥,就看不到了,因为楼梯拐弯了。
还整的挺神秘。
我们到时已有不少学生在两边阶梯处排队刷卡欲上楼吃自助。
队不长,美国的队按中国标准很少有称得上长的,几分钟就排到了我们。
我把夹着校园卡的“狗牌”摘下来递给黑人大妈,她接过去非常粗暴地把我校园卡当菜刀一样对着刷卡机“当”地一砍,心疼的我诶。
我的校园卡从来都保护得很好,所以特别受不了这帮校工折磨它。
“吃好(Enjoy your meal)。”大妈“砍”完卡冲我随口说了一句,那感觉与坐国航飞机时登机口每刷一下登机牌就出的一声“一路平安”自动语音的效果相似,都是机械、被迫又令人讨厌的敷衍。
上楼一看,又是豁然开朗。
三楼食堂的外侧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此时中午阳光正盛,把整个三楼大食堂都照的亮堂。我透过那些巨大的落地窗往外望了望,正好能看见来来回回过天桥走在刺槐步道和天桥上的同学老师,往远了还能隐约看到些沿着38街往东北方向延伸的街景——虽然破烂西费实在也是没什么街景,但是有开阔空间伴着明媚的阳光,总是令人心情无端变好,仿佛一切邪魔外道都无处遁形,一切困难都可轻松化解。
大落地窗边有很多圆形餐桌,大小能容六七人坐。我欢坐窗边,能边吃东西边看风景,就说:“家伙们(guys,对复数小伙伴的昵称),咱们一会就坐窗边吧,我把提袋放这儿占地方。”
他三人点头应允,我便把提袋放在了一张靠窗边圆桌上。
放东西占座这事儿我还是放心的,因为2010年就算是在费城,在学校食堂东西被人偷的情况也几乎没有。我之后甚至见人把手机、笔记本电脑、钱包什么的统统都直接往食堂桌子上扔,从不看管,后来还有个小伙伴把电脑忘在食堂了,过了一整天,还能找回来。
我放的那个提袋里也实无甚值钱物件,谁要能拿走,都是给我减少搬家负担了。
见我放了提袋,萨姆亦武也把提袋放下,亚庇该只是手里拿着个手机,并无它物。
放好东西,我四人往食堂里面走去打饭。
美国大学食堂跟国内大学食堂的布置不一样。
我在哈尔滨上高中的时候吃过哈工大的食堂,我们高中自己也有大学式的食堂,大概都长那样:一模一样的桌子,一模一样的椅子,排列的整整齐齐,镶在地上。打饭的窗口统一安排在同一边的大玻璃后面,玻璃上开有窗口。
美国大学的食堂,相较而言则比较有个性,找个1920楼的食堂便是如此。
三楼中央修了一个圆圈柜台,上面放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想吃的酸奶、水果、蔬菜沙拉、泡牛奶吃的膨化谷物、小糕点和一两种放在大铁桶里的汤。自己从柜台下面堆放的一摞一摞盘子和碗里抽出餐具就可直接盛走。
我吞了口口水,忍住了想立刻那东西回去就开始吃的冲动,又往里走,想看看还有啥。
多年研究怎么吃自助实惠的我知道,食量有限,所以挑最好吃的吃才合算。
里面出现了有工作人员站在后面打饭的柜台,共三个,雁翅排开,打饭的人站在柜台后面,个个穿着厨师服带着厨师帽,只是并没有戴口罩手套。
美国人好像对他人的口水不是特别在意。
食物种类不多,最左边柜台是烤披萨的,一个墨西哥裔大叔一个烤炉前忙乎,把一大盘一大盘规整好的生披萨塞进炉子里烤。柜台里已经堆了些烤好的了,被大叔用圆滚刀切成了八快左右的双数块,几个学生正在那儿那用三角铲给自己盘子里盛着,还有个白人哥们儿盛完之后抓起旁边的干辣椒和胡椒瓶,狠劲往上撒。
中间的柜台则是做热菜的:蒸的、煮的、炸的、烤的土豆、牛排、鸡胸、豆角、茄子、聪明豆玉米粒、南瓜块等等等等,还有米饭和意大利面,冒着热气,油汪锃亮,颇有食欲。这种热菜已是宾大校园里能吃到的最接近家乡菜的东西,不过,想吃鱼香肉丝和地三鲜,那是没有的。
这两个热菜柜台,每天菜式还会换,我在宾大三年的大部分热菜都是在这儿吃到的。
我从最右边的热菜柜台底下拿了个大盘子,然后分别在右边和中间柜台取了五样热菜一捧米饭。
瞅了一眼旁边的披萨,觉得卖相一般,没有拿。那个披萨柜台,我未来三年里常吃,口感好坏不一,可能看烤炉心情,不过卖相却一直都是那么烂,黑乎乎、干巴巴,周围一圈黝黑的烤焦皮。
又取了一只基佬紫的杯子从熟悉的饮料机里打了大半瓶的可可奶,我就一手端盘子一手拿杯子回了窗边的位置坐定。
亚比该已经坐那儿吃上了,我瞅瞅她打的东西,大多都是中央那个圆圈台上的,也不多,旁边放着杯不知是喝了一半还剩一半,还是干脆就只有一半的橙汁。
“哈喽,”我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你挺快啊。”
“呵呵,嗯。”亚比该头也没抬,右手正把一勺和在粉色酸奶里的膨化谷物往嘴里送,同时盯着左手拿着的一只黑莓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黑莓是那年代的苹果(怎么手机都喜欢水果名字......),是加拿大RIM公司做的。黑莓手机的标志是它舒服的全物理键盘、那个经典的方向滚珠和手机背面印着的像猫爪印的黑莓logo(只不过这只猫是七指)。
两寸的屏幕,搁今天估计还没有个别手机的摄像头大,不过那时候已是巨屏。
2010年前后,iPhone还只是玩具,黑莓却如日中天,有品的人几乎人手一部,商务人士更是公司直接发。
兜里揣着诺基亚九键钢盖机的我,对智能机特别眼馋,加上本来对电子产品就着迷,忍不住多打量了几下那只一身总裁气的黑莓,竟没注意到亚比该回复我时语气中那种不屑。
“咱们下午是不是还有图书馆使用培训?”我没话找话,抬头看着亚比该说。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受不了两个人一起吃饭却各吃各的不说话,所以对方不说话,我总要找话说。
抬头看了亚比该三四秒,见她没反应,只是双手在黑莓上输入着什么。
大概是没听见我说话?或者,就是不想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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