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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费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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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到校,得提前个俩礼拜先去报到,参加些新生培训之类可有可无之事。又国际学生如我,还得依照美国移民法的规定,去国际学生学者服务处(International Student and Scholar Services)报到,让学校向美国国土安全部汇报,说查有此生,人在我处云云。

需要提前到,我就提前到了。转去宾大是2010年的事,我便在8月20日左右到达费城。

刚下飞机时,我通常整个人就跟一坨屎没什么区别。

我从来体质差,每次坐国际航班都很崩溃,挤在狭窄经济舱小座位上十三四个小时,腿打弯不说,觉睡不着。此时若旁边再坐个全程哭闹的小崽子,那简直跟坐老虎凳无甚区别。可又不好背了不爱幼的骂名,每当此时,只得心里一边祈祷飞机飞稳、一边暗自做着对旁边滋啦哇啦小崽子和他控制不了自己后代的母亲的恶毒诅咒。

下得飞机,已是困累至极,而这还远不算完,甫一落地,就要面对整整12个小时、彻底颠倒生物钟的时差。

到费城时,是当地时间下午,北京那边凌晨。

东方小爷我困成一条京巴犬,眯着眼睛不停打着呵欠,还要强装笑颜对那凶神恶煞般的边检大叔说明赴美来意,证明自己是良民非歹人。

再然后,矗立在那一圈一圈周而复始绕来绕去的行李袋旁,等着那似乎永远也不会滑出来的行李直到自己矗立成一座丰碑。

拿到行李,再拖着它过海关,还好没被海关的大叔继续盘问翻包,这便入了境。

这是最顺利的情况,还有不顺利的情况。

有时托运的行李会被错运到芝加哥。

有时因为上一班飞机延误而错过下一趟航班,只能在机场过夜、跟旁边印度大叔一起睡地上。

有时过边检被莫名其妙带去小黑屋当做问题分子继续盘问。

还有时旅途劳累过度,再被飞机上如冰柜一样的空调吹感冒、肿扁桃体、发高烧

......

赴美的路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会发生的险阻,只还好如今科技昌明,再不用像清末赴美的台山人那般,坐着货船漂泊数月,只求不死而已。

这一次入境顺利,也因为我大部行李已托福托马斯给寄到费城,所以手中只一个四轮行李箱,拉着便走。毕竟在美国上过一年学,已不像初来时候,觉得美国是赞比亚,啥东西都买不到,总要装上一大包东西方有安全感。

过海关后,我看着机场指示牌,往陆路交通(Ground Transportation)乘车处走去。

若在国内,累成这样的我会打辆车直奔宾大,但这儿是美国,用爸妈赚的人民币当美金花,干啥都觉得肉疼,更别说打车这么奢侈的事儿。

2010年那会,我在美国还习惯一切价格乘以八去估量其昂贵程度。而东海岸物价比原来呆的中部还要高,各种交通费尤其惊人,而最严重的就是机场到市里的打车费,简直抢劫。所以,如何找到最经济实惠的机场往返方式,是我每到一处最先要研究明白的课题。

信不信由你:国内的标配地铁机场线和大巴机场线什么的,费城这个美帝名城是没有的。所以到费城之前,我在校内网上联络了当年做模拟联合国时认识的杭州小伙伴请教此事。这小伙伴名叫萧雨初,杭外的牛人,大学申请直接入了宾大。

据雨初说,从机场去宾大的最优方案是坐个拼车小面包,名为“自由女士”(Lady Liberty),单程加司机小费,约么14刀,比之打车的三四十刀,不止省了一半还多。

对了,零零后的读者可能不知:“校内网”不是说宾大的校内网,而是一个八零、九零后上高中、大学时常用的社交网站,是后来人人网的前身。使用率在学生群体里面十分高,我就是上高时做模拟联合国,为了方便联络全国各地的小伙伴,被他们带着也开始用的。

2010年那会儿,估计是为了品牌转型面向更大市场,校内网逐渐改名为“人人网”,这转型期间的网站名称叫“人人·校内网”,很是啰嗦。一两年以后,“校内”这个名称就销声匿迹了,现在还说“校内网”的,都是不怕暴露年龄的,比如我。

嗯,我知道,即便是人人网,你可能也没用过,它貌似还在运营,但微信、微博兴起后,早已无人问津。

我在机场去找自由女士的路上坐了一段下行扶梯,抬头看到前方棚顶挂着个大广告牌,上面印着当时的费城黑人市长迈克尔纳特,他带着灿烂的微笑,旁书一行大字:“欢迎来费城!”

我总觉得市长大人仿佛是笑里藏着点什么,只等我这小绵羊跳进他大狼窝里。

费城机场是费城给我的第一印象,而这第一印象,是它很脏。

费城机场的工作人员是费城给我的第二印象,而这第二印象,是他们很不耐烦。

于是,费城就这样在我脑海里定格成了一个又脏又不友善的地方,加之后面又碰到上一章所述之种种治安问题,和此后我在宾大经历的种种,这印象便从此根深蒂固,再难更改。

一路跟各位不耐烦的机场工作人员卖萌打听,拖着个大行李箱穿过费城机场七扭八歪的肮脏走道,总算找到了自由女士的拼车点。

我之前想象,这自由女士的车,大概会像北京首都国际机场那种大巴车似的,半小时发一班,在某挂着醒目的“机场大巴”牌子的柜台买票,然后在专用等候区休息,到点了再由右胳膊带着红袖标的漂亮姐姐进来叫上车。

但,费城完全不是这套路。

我在拼车点绕了近10分钟,愣是没找着这售票处。后来实在憋得如闹肚子没厕所一样,刚要继续硬着头皮再跟工作人员卖萌问话,忽见旁边一人,看脸是个中年老哥,留着大长头,左脸一道疤,穿着破了洞的背心和上面不知沾了何种红色液体的大短裤,背着个同样破烂大登山包。

吓了我一跳之余,定睛再瞧,我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张像是车票的东西,再看他神情,仿佛像是在等车。

我心一横,娘的,人不能没有骨气,哪能一而再再而三跟那帮一脸写满“我不想理你”的机场工作人员一直卖萌?倒不如就试试这位江湖豪客。

于是,我怯生生迂回至他右前方,挺胸拖着行李走上前去,问道:“劳驾,请问自由女士的票在哪儿买吗?”

此时我心已提到嗓子眼,盘算着若他暴起伤人我该如何保住小命。

然而,出乎我意料,刀疤大哥竟冲我慈祥一笑,露出一嘴小白牙,说道:“你看,你身后放着两架轮椅,轮椅后面坐着一个戴眼镜女士的那个柜台就是。”

大叔声音颇有磁性,我竟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人果然不可以貌相啊。

诶?不对,这美国男人是可以喜欢男人的,莫非他也好男风这口?

不敢想多,我道了声谢,就转身跑去那个柜台,跟柜台后面戴着眼镜的白人大妈说我要买自由女士去宾大的票。

这位大妈特别胖,胖到我觉得她整个人就是一滩肉,堆在那里我都看不见她下半截的人。

只见白大妈用一指禅的功夫,慢慢吞吞从那不知道是哪百年前、显示器厚度能有半米的电脑里给我打了张单子,说这就是票。

“请问我可以刷卡吗?”我问。

“付款得用现金,下车时你给司机就行了。”

这美国大城市国际机场的公共交通,竟与祖国七十年代满大街跑的拉客三轮车使用相同的金融工具:现金。行吧,现金就现金吧,正好我钱包里还留了点在密苏里花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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