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鬼胎(1/2)
天边挂了几道白丝,这是老天睡醒了,要睁眼了。
我直起发硬的腰,走一步响一声地迈出神庙。
一无所获。
我在庙里翻箱倒柜地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反倒是把这大神像的构造给弄明白了。
掀开这神像的锦袍,就能在后面发现一道木门。推开门,就能看见里面摆了个小座,人坐上去,刚好可以从神像那张咧向后脑勺的嘴,看见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我恍然大悟地摸摸下巴。
怪不得之前那些祭师在台上叽里咕噜地唱上几句,就能让这丑东西说话,原来是他自己钻进去替神仙“说”的啊。
我呵呵一笑。
还以为这些家伙有多尊敬神仙呢,每年大费周折的又跪又拜,嘴上说着求神保佑,手上却把人家的身体挖空,自己鸠占鹊巢去装神弄鬼,难怪人家神仙不保佑你们,活该!
我把剑抱在怀里,慢悠悠地走到街上。
今天是祭祀,百姓们差不多都一早就出去了,这人山人海的,要找人也不大现实。我只好来到祭祀坛边上站着,方便我在人潮中找出可疑的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城边就吹吹打打地走过来一群人,他们穿着红红紫紫的衣服,唱戏似的在人前扭动。他们身后就坐着那尊神像,四平八稳地被八个大汉扛着,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场表演。
虽然早知道这舞叫迎神舞,但每每见到他们这一扭八道弯的身躯,我都忍不住想笑。
还迎神舞,神仙要是看见你们这么扭,早把眼睛给吓瞎了。
这些人在街上又扭了半个时辰,这才把笑容尴尬的“神仙”放到祭坛上坐稳。这时候,一个穿着大红裙子,脸上抹着绿色条纹的祭师,摇头晃脑地跳上祭坛。他举着火把,张牙舞爪地围着神像唱了几句词,随后一个大跳将火把扔进祭坛。火苗在神像前面欢快地舞动,把神像那张笑脸晃得有点扭曲。
几个巫师在台下唱迎神曲,其词调诡异,呜呜咽咽地顺着人耳溜进脑子里,像一双双手一样,抓着人们脆弱的神经肆意揉弄。
唱词完毕后,就该众人跪拜,接受神仙祝福了。可是大家跪了半天,也不听大神仙冒个音出来。
若是换作以前,我一定会调侃是这帮人胡闹把神仙吓死了,但现在我知道,秋冥昭应该是这次协助祭师做主持的-----也就是负责装神弄鬼的人,但是他失踪了,所以神仙就说不了话。
百姓们跪久了,嘴里也犯了嘀咕。祭师一看,大事不妙,只好说些古怪的话,自己绕到神像后去“赐福”。
这化妆化的跟个老妖怪一样的祭师晃着头,贼眉鼠眼地掀开神像的锦袍。
“啊…!!”
老妖怪忽然惨叫一声,好像戏里在吊嗓子的丑角。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惊恐地向后退,突然,他两眼一翻,就那么昏死了过去。
我见势不对,赶忙翻上台去查看。
那神像后的门已经被打开,刚才老妖怪的动静太大,把里面的小座撞翻了。小座躺在台子上,座上的“人”也随之坠落。
此人面目全非,脸皮已经被尽数撕去,鲜红的肌肉早已僵硬,腊肉一般地铺在头上。他穿着太傅服制,长发被玉冠规矩地束在脑后,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铁剑。
是秋冥昭!
我瞪大眼睛,一股冷风瞬间涌进我的口鼻,像石块般聚集在我的心口,上下不去。
有好事者探头偷看一眼,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人群像是被搅乱的潮水一样,铺天盖地的嘈杂起来。
彻夜不眠的疲惫加上耳边的如雷叫嚷,我的心脏好似被人捏了一把,我倒退一步,还来不及叫人,便已然失去了知觉……
我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体上的疲软害得我险些再摔下去。
一扭头,就看见床下跪着一排衙役,他们垂着头,都不敢言语。
我走下床,将手撑在桌子上:“尸体呢?”
“被送回秋府了……”
“可有异样?”
“回将军,太傅的尸身属下们不敢任意翻动,只是随后在神像的座下发现了这个。”说着,他便递上一只木盒。木盒上有一把小锁,做工精巧,还是金制的。
我冷哼一声,拿起它向地上用力一掷,木盒应声而碎。两个小巧的玩意儿从中惊慌地滚落出来。
其中一个我不看也知道是一截断指,而另一个……
我捏住它,怒斥一声:“秋辛,何在!”
“回将军,秋公子他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带他进来!”
“不必劳烦诸位,我自己进来便是。”
秋沅湘执着折扇,悠然在我面前站定:“见过秦将军。”
“你都见过多少回了,现在才想起循礼数,不觉得太迟了吗?”我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他面前,问道:“可是认得此物?”
那是一枚耳饰,上好的润玉被打磨的光滑无比,上面还镶满了染成红红绿绿的琉璃珠。这种东西在中原很少见,一来是它太俗气,二来是料子贵,价钱高,没人买。不过没人买不代表没人想买。比如一些达官贵人就喜欢用这种东西,去红花楼里的娼/妓。
秋沅湘拿着耳饰,沉声道:“是母亲之物。”
我笑了:“敢问令堂昨日都去了何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