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去哪里了！（1/2）
幽暗的夜色里。
江回风隐身暗处, 听着马车中的乞丐临死前绝望的痛呼：“明明、明明马上就能重新开始了……”“好不容易有恩人帮了我们……却偏偏遇到山贼……这是报应吗？！”“啊——”
江回风看着此地天目山上的土匪嫌恶万分地将他们的尸体从马车里拖出来，随意于山道旁挖了个坑, 血肉模糊地踢进去一埋，用脚踏平, 而后抛着手里抢来的银两, 拖着滴血的马车一路往山寨回去。
黑影垂目敛了下神, 而后一闪即离。
他纵掠而回, 飞身已久, 见幽静无人的野道上，一人负手而行, 缓步, 沉息, 无声。
江回风疑惑地拧了一下眉，掠身而近, “主人怎么不尽快赶回去？”他于此杳无人迹的山野幽径上才敢行身出来, 立于月光下, 走在黑衣人身后。
宁朝辞轻声回道：“忆起一些事, 便走一走。”
江回风听罢未再多问，只与他禀道：“没有活口。”
宁朝辞在他近身跟随后, 重又覆上了手中的面具。
幽沉的铁面覆在他脸上，他周身本就寒肃的气息显得更幽沉了几分，月光下缓步而行的黑衣人平声无绪地点了一下头：“嗯。”
江回风想到一事, 抬头看他的背影：“主人, 他们口中先前提到、那寻到他们当场将人打死……为阿苗姑娘报仇的人……难道是……”
江回风说着自己就先蹙起了眉, 下瞬摇了摇头道：“江公子那般软善之人怎可能……”
他身前的背影平声开口：“再是软善之人，获悉自己所惜所重之人如此被欺，也必要涌起血性。”
冷夜中，他的语声平静而幽远：“便是他杀的，也不足为怪。”
江回风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如此说来……倒也是。江公子到底是个男人，阿苗姑娘既是他的恩人又是他的妾室，若获悉，如何能不怒？”
他言罢，随即又冷笑一声道：“可笑的是那帮乞丐临死还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遇上山贼，与主人毫无瓜葛，只把主人看作恩人……”他再看前面之人背影，便道：“主人这招借刀杀人当真游刃有余。”
他身前黑衣人缓步行在寒月侵染的野径上，静了少许，而后轻言开口：“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之人，其实还有最后一样东西，最贵、也最易被人轻之，即是他们自己的性命。世人错就错在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救赎……却不知旁人所予，往往是要偿还的。什么都不做等来的救赎，即使拥有，也无能为护住。”
言至最后，他口中语声已轻不可闻：“唯有自己一步一步地前行，才能真正走出泥泞，其中每一步，都在教你我如何于这人世中生存……只有因果，没有意幸，偷不得懒，侥幸不得，否则，都是要偿还的。”
他此言不知是在说那几个乞丐，还是说他自己，只是言尽之后，于这一路，便再未开口。
深夜行至江宅后门外。
江回风一面接过宁朝辞递回予自己的面具，一面轻声言：“有一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朝辞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当讲，滚。”
江回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还是讲了吧。”
不等宁朝辞寒眸睇来，江回风就极轻声道：“主人有没有想过……那江溯和江然……很可能不是江公子……”
宁朝辞冷冷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已说了，不当讲。”
他于江宅门外回目冷睇了江回风一眼，便沉声道：“他既言是他的儿女，那便是他的儿女。以后，莫要再提了。”
江回风当即伏首：“是。”
宁朝辞再未多言，回身即往江宅内行了。
小径无人，夜色沉凉。
宁朝辞穿过繁芜幽杂的后院，往主院南院而回……忆起那日江还趴在他胸口闷声所言：
你不要吃阿苗的醋……她……不能让男人碰，我也不敢碰她……最多就是扶一扶……再多她就要昏过去了。
夜色下黑衣劲挺之人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都知道。
还未行至南院，便见小径前一人衣白如玉，正披了件雪色长麾快步走来。
此时已入仲冬十一月，夜半天寒，他将整个脖子带半个脸都缩在长麾绒领中，借着月光瞅见宁朝辞，眉目一横便气声道：“阿宁你去哪里了！”
宁朝辞便微微扬唇笑了笑，掠身而近，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去做坏事了。”
江还被他横抱在怀，下意识地就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颈，闻言愣了一下，而后眼神迟疑踌躇道：“什、什么坏事？”
宁朝辞俯首以鼻尖碰了碰他的鼻，温言道：“过几日要去剿匪，便先去踩了个点。”
江还一听眼中便亮：“剿匪？！好哇！我也去！！我这几日武功练得可勤了~你快带我去试试手！”
宁朝辞抱着他一边往南院行回一边轻笑道：“想去试手也非不可，只不过你若要去……”言之未尽，不言。
江还看他：“怎样？”
日月阁寝屋中，烛火轻跃不止，江还夹得再紧，都有感他手中炙热与不容抗拒的力道。
江还紧紧抱住他，眼睫颤动，无助地摇头哑声道：“阿宁……我、我们睡觉吧……我、我不要了……嗯……不要了……”
身上之人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强势地探入口中，不容推拒，也未停手。
江还被他拿捏得无处可逃，呼吸不能自主，眼角又濡出水光，不多时便用力仰首又是痛苦又是难抑……脑中白光乍起，眼前一片光影离乱。
不知是第几次瘫软在了他怀中。
宁朝辞俯首覆住他的唇。
江还长发铺散在榻间，用力按住他的手，睁开眼的那瞬睫羽湿长：“也让我碰碰你……”
宁朝辞看着他浑身脱力的模样，呼吸深长地轻声问：“你现在还有力气碰我？”
江还闭上眼缓了缓，慢慢挪动着将自己从他掌下挪了出去，他脸上刚刚褪下的赤红又浮现上来，低头嗫嚅着小声说了：“我也可以不拿手碰你……我……有别的法子……”
宁朝辞便看着他脸上慢慢地、红如滴血……躺在榻上歇了少许之后江还伸手拽过床榻内侧的锦被盖到了两人身上。
宁朝辞目中一动。下瞬便见他垂着眼轻轻咬牙罢，整个人往下一滑，滑入了锦被中。
宁朝辞心下一窒，未来得及阻他，便感灼热的鼻息。
宁朝辞脸上神色一瞬间震动，一把将臂探入锦被中抓住了他的发，想将人提出来。
但下时锦被中之人忍着长发被他攥紧的扯痛之感，仍旧我行我素。
宁朝辞呼吸陡然急促，抓住他长发的那只手再要将他提起，便有些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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